白二:“我拿得到機票,先去香港。”
“我給你找些機票,叫人帶給你父母他們。”
柏易也沒有堅持,隻要待在國內,建廠的計劃就無法實施——他已經找不到一塊相對安全的地盤建廠了,尤其是想建鋼鐵廠或是藥廠,簡直是癡人說夢。
然而還沒等到白二的布置成型,大年初一這天,山本帶著保安隊上了門。
過了個年,山本變胖了,像極了陶瓷做的中國娃娃,大肚子小眼睛,穿著軍裝,把衣服都開撐開了,他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白二爺,又見麵了。”
白二站在那,他穿著一身長袍,沒穿西裝,還是那副病弱的模樣,卻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山本少佐。”白二既不害怕,也不恐懼,似乎早料到有這麼一天,“久違了。”
山本的國語也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打結巴:“我之前就說過,咱們還有再見麵的時候,二爺不用擔心,去了牢裡,我一定會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柏易上前一步,擋在了白二身前,問道:“冒昧問一句,二爺犯了什麼罪?”
山本也認識柏易,但他並不把柏易放在眼裡,有白二在,他叫柏易一聲柏大少是客氣,沒了白二,這個柏大少半毛錢都不值。
“柏大少是擔心二爺?既然擔心,跟著一起去不就行了?”
這是激將法,柏易知道自己不該上當,但他又克製不住自己的心情。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留在外麵,才能為白二奔走,讓白二儘早出來。
但不理智的感情告訴他,白二身體這麼差,他如果不跟著去,白二出了事,他怎麼辦?
“我跟少佐走一趟。”白二拉住了柏易的胳膊,把柏易拉到了自己身後。
白二:“不知道這一趟要走多久,我還有些事還跟家裡人交代。”
山本自覺白二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因此大手一揮:“我給二爺半個小時,二爺儘管交代吧。”
“這次山本必然有讓我有去無回的資本,才敢帶人來抓我。”白二幾乎半摟著柏易,小心對柏易說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柏易的耳廓,柏易安靜的聽著,等白二說完。
白二:“我走以後,你不要管我,年前我依舊把產業都過到了你的名下,是賣是留,你自己拿主意,機票趙元會拿給你,要不了兩天就能到你手上。”
“你拿了我的東西,可要記得我。”白二忽然朝他笑了笑,“知道你不是真心跟我,不過——我也不在乎!東西都給你,就算了了我們這段緣。”
柏易:“我不是真心跟你?”
這些天他對白二怎麼樣,難道都是作假的?
然而白二卻不回答,隻說:“好,我當你是真心跟我,若你有心,就分些財產給我的弟弟妹妹們,他們人小肚皮小,吃不了多少,隨便給點就行了。”
柏易此時覺得之前做了那麼多,心意全喂了狗,原來白二從始自終都不覺得自己對他真有感情!就是泥塑的人,此時也有了脾氣,柏易冷笑道:“你覺得我是圖你的財產?”
白二不明白柏易為何發怒,但他倒是很誠實地說:“我追求雲庭良久,雲庭皆視而不見,不過泡個湯的功夫雲庭便改換主意,我佯裝不知,卻並非一無所覺。”
柏易氣得深吸一口氣:“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了?”
白二卻認真道:“無論你對我如何,我對你是真心的。”
他說的真誠,柏易卻差點被氣出內傷,白二以為明知疑點卻不刨根問底就是愛了,他心裡藏著這樣的懷疑,卻一直沒有表露出來,讓柏易有口難辯——對方不問,他怎麼解釋?
白二:“你不要生氣,無論你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不在乎,這些錢你就當做是分手費,好好花用,我剛進去時他們不敢動我,你要早些把產業處理了,帶著錢走。”
柏易:“白燁?!你就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出來?”
白二好脾氣的朝柏易笑了笑,看了眼山本的方向,內心十分安寧,不怒不悲:“你心裡也知道,那怎麼可能呢?”
如果沒有這檔事,他可以昧著良心,一輩子都裝作不知道柏易不愛他,用金錢和權勢強占這個人,他也不在乎上蒼降罪。
除了這個人以外,他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過什麼。
如果這是他的罪,他認了。
哪怕用生命去贖罪,他也沒有怨言。
隻是他沒有料到,他預想中的一生。
——竟然會這麼短。
短的如同朝露,眨眼之間,消失無蹤。,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