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係統在體內的程序記下結論: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
秦卿筆尖輕點著紙張,手指上下摩挲筆杆,他盯著題目思緒卻飄到了身邊的那人身上。
為什麼之前沒發現棠明輝需要著他呢?
是因為此前他都不曾注意過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嗎…
秦卿用力一合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將注意力又拉回到習題上。
他重新開始做題,但卻再回不到之前心無旁騖的狀態。
他的心思亂了。
中午二人一起躲到天台吃飯,秦卿的午飯不出棠明輝所料,簡單到乏味,隻有一個白麵饅頭,甚至沒買點就著吃的小菜。
每天就吃這麼點東西也難怪秦卿瘦的驚人,個頭沒被拖累純屬他天賦異稟。
秦卿吃飯速度很快,不等棠明輝想出怎麼給他改善夥食他就三兩口結束戰鬥,前後用時不超過五分鐘。見此他不好意思讓秦卿等,也默默加快了速度,幾口吃完飯後便和秦卿並肩離開。
放學後棠明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了個手機,而後在網上挑三揀四許久才下了購物單。
往後幾天在學校裡棠明輝幾乎和秦卿形影不離,於是棠明輝也有了和秦卿一樣被孤立的待遇。
沒有人對他抱有善意,沒有人和他說話,和他交流互動,他們默契的將棠明輝和秦卿劃成了一個團體。
棠明輝幾乎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暗中來自他人窺視的視線,這些視線像陰溝裡的老鼠黏膩惡心,飽含質疑、冷漠、諷刺、厭惡還有濃重的惡意。
視線的主人們彼此竊竊私語,交換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他們肆意以最大惡意猜測小道消息中的主人公,編造莫須有的謠言作為談資。
身處在這樣巨大壓力下的環境裡棠明輝卻無動於衷,依然我行我素。
他人的惡意沒有影響到他一丁半點,也不知是心太大不在乎,還是神經粗壓根沒意識到不對。
這幾天棠明輝總會找各種理由拜托秦卿跑腿幫他買東西,而後以報酬為由強塞給秦卿各式各樣的小零食,有熱量高的巧克力,也有填肚子的小麵包。
若是秦卿不收,他就會以浪費食物作威脅——這是棠明輝偶然發現的秦卿的軟肋,次數多了後秦卿也不再多掙紮乾脆地收下零食,隻在心中默默記下欠的人情。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秦卿在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時候軟化了對棠明輝的態度。
課間秦卿表麵上還是冷淡地做著自己的事,嘴上卻破天荒的多管閒事,“你知道的,隻要你遠離我他們就不會再這樣對你。”
棠明輝雙手環胸,眉頭挑的老高,“他們?你是指——”他手指劃過一個半圈,指向班內的其他人,“那些瞎子傻子?我可不會在乎一幫又瞎又蠢的人的態度。”
這形容倒是有趣,但秦卿放下筆仍固執己見,“你不該屬於這邊。”
嬌氣幼稚的小少爺合該被捧在手心裡疼著寵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歧視被孤立,乃至於被傷害。
“哼。”棠明輝不高興地皺起小鼻子,他輕哼一聲,“你這麼說我就不高興了,屬於哪裡我自己說了算。你想把我推到那邊去,是想我也變成那樣又瞎又蠢的人嗎?”
秦卿直言:“你現在就挺傻的。”
棠明輝:?!
棠明輝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憤怒拍桌,“你再說一遍?!誰傻了??”
秦卿:“聰明人趨利避害,懂得明哲保身,不會淌進我這灘渾水。”
棠明輝不滿地哼唧兩聲,“那是因為我還是個好人。”
膽從惡邊生,棠明輝的胳膊大膽地勾住秦卿的脖子,將自己掛到了他身上,“反正咱倆是一夥的了,我認定的事是不會變的,想甩掉我你還是趁早死心的好。”
也不知這話秦卿信還是不信,他隻是聲音平淡地說了兩個字:“是嗎。”
但卻沒有甩掉某個大型掛件的胳膊。
棠明輝瞥了他一眼,“你不信?”
“也是,畢竟空口無憑。”棠明輝自己回答完自己,“反正之後日子還長,咱們走著瞧。”
“不說這些了。”棠明輝大手一揮,從桌倉裡摸出一個東西藏在手裡,又把手神秘兮兮地背到身後,“猜猜看我手裡拿了什麼?”
說完正事秦卿又恢複了冷淡,“不猜。”
“小小年紀彆那麼死板嘛。”棠明輝眼珠一轉,有了個新想法,“咱們來打個賭吧,你猜中了我就答應你任意一個要求,猜錯了就反過來,怎麼樣?敢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