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結束棠明輝重提勁做題，邊和秦卿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卿卿上網在做什麼？”
秦卿差點習慣性的隻說“學習”兩個字，但他思及之前約定過的，主動多說了點，“在看電腦編程方麵的知識，我以前就感興趣，現在正好有機會多了解點。”
“原來如此……”棠明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卿卿以後是想報編程相關的專業嗎？”
秦卿“恩”了一聲，“糖糖呢，想報什麼專業？”
他想以後和糖糖上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在同一個班級，同一個宿舍裡。
他想和糖糖一直像現在這樣不分開。
“我嗎？”棠明輝愣住，他沒考慮過這麼久遠的事，而且那個時候他還在不在這個世界都不一定。他眨了眨眼，坦白道：“我也不知道，我沒有想過。”
棠明輝無意識地揪緊衣服，最近一段時間過的格外豐富，雖然受過傷，也有過生氣，但更多的還是快樂。
以至於他都忘了，他是終有一日會離開的旅客。
和秦卿不同，這個世界不是他的全部。
棠明輝不安地捏緊筆，他什麼時候會離開這個世界？又是怎樣離開？
……秦卿……會忘記他嗎？
棠明輝抿緊唇，明亮的雙眼也黯淡下來。
而且……他也不想離開秦卿。
隻是想想他就難受的胸口發悶，心口酸酸漲漲的難受。
秦卿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他為他而來。
剛睜開眼，有了意識的第一刻，沒有過往記憶的棠明輝不是不慌的。但他忍了下來，他將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到秦卿的身上，緩解了他最初的不安。
後來他開始融入這個世界，秦卿也自然而言也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突然有隻大手落下，蓋在棠明輝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他耳邊傳來秦卿的聲音，“怎麼了？你狀態不對。”
棠明輝跟著頭上手掌的力度晃了晃腦袋，他突然有種衝動，想將一切告訴秦卿。但是在最初係統傳來的資料裡就有明確規定，他不得主動泄露相關信息。即使他想，也會有不知名的力量阻止他說出。
棠明輝讓自己像往常一樣輕鬆地笑了笑，“沒什麼，什麼事都沒有。”
“撒謊。”秦卿一向敏銳，“之前約好的，你也要說實話。”
棠明輝撓了撓頭發，想著提前給秦卿打個預防針也好，於是他似真似假地道：“那個……你看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是？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也說不知道。所以我就想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順利活到高考後，也就沒考慮過誌願，畢竟說不定那時候我已經死——”
他話還沒說完，秦卿就撲了過來，氣急敗壞地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秦卿的力道太大，棠明輝被他這一撲直接倒在了地上，而秦卿就壓在他的身體上方。
——他整個人都被秦卿困住了。
這或許是棠明輝頭一次見到秦卿如此憤怒、如此恐慌的神情，他捂住他嘴的力氣大到嚇人，叫他的臉都隱隱泛起疼痛。
他能聽到秦卿粗重的喘息，他看到他咬緊的腮幫還有額間跳動的青筋。
分明是格外猙獰的模樣棠明輝卻沒有半點害怕，反倒是情不自禁的看呆了——這樣的卿卿好帥。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棠明輝艱難地拉回自己的理智，他“唔唔”兩聲，嘗試著發聲。
秦卿仍壓低身子捂著棠明輝的嘴，他聲音嘶啞，“不許瞎說！”
糖糖怎麼可能會……死？
秦卿從沒想過這種可能，他想過棠明輝會離開，但那前提隻有一個——是糖糖主動離開。
其他任何客觀因素可能造成的分離他想都沒想過。
沒能考上同一所學校？沒關係，糖糖報哪個他都可以跟著。不在同一個班級？沒關係，那就想辦法換班。不是同一個宿舍？可以一起租房住校外。
他所想象規劃的未來裡，總有糖糖的身影在。
就算有一天糖糖厭倦了他，離開他，也沒有關係，他可以在遠一點的地方看著他。
但是死亡不同，生與死之間的巨大鴻溝是他無法跨越的。
一旦糖糖亡故也就意味著從今往後，天上地下，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上他都再不可能見到糖糖。
另一方麵，秦卿更是非常清楚一個人的生命有多脆弱。
秦卿不能接受將死亡與糖糖聯係在一起，意外、疾病他都會努力杜絕。
……
棠明輝拍了拍秦卿捂著自己的手，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過激。他鬆開手，湊上去輕輕吹了吹糖糖臉上的紅痕，“抱歉，不過不許再咒自己，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看秦卿這明顯被刺激的狠了，棠明輝也把想要緩和氣氛的玩笑憋了回去，他乖乖點頭，抓著秦卿的手晃了晃，“好好好，我再不說了，咱們都會長命百歲！你也彆亂想。”
話雖如此，這之後秦卿還是變了。不僅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粘在他身邊，就連棠明輝試探性的再度邀請他同住，他都答應了下來。
秦卿甚至還買了幾本醫學相關的基礎書籍，沒事就抱著書了解以前沒關注過的醫學。
棠明輝每每看到都欲言又止，總覺得自己活像古時的禍國妖妃，愣是把本來一個好好的計算機苗子給帶歪了。
*
不想離開。
棠明輝下定決心，他正色對係統道：【係統，我想留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