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抓住黑袍一翻身,將自己從上到下都裹到了黑袍裡,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
這樣親密地裹著屬於梅涯九的衣服,就好像那人在身邊一樣。
棠明輝裹著衣服啪嗒啪嗒跑到門邊,靠著門坐下,他雙手環抱住膝蓋,蜷縮成小小一團,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
睡著就不餓了,在門邊休息的話,梅涯九一回來他就能第一眼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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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涯九往回趕的路上順便取出手指大小的養魂玉,數百年的蘊養才出了這麼一小塊。玉身通體瑩白圓潤,握在手裡觸感溫潤,一股溫暖的力量自玉中而出,進入身體一路直達眉心紫府處,無聲的為神魂多添一分力量。
他把玩著養魂玉沉吟半晌,一握一捏,堅硬的養魂玉在他手裡就像泥一樣,隨他捏成其他的形狀。
梅涯九不斷揉搓手裡的養魂玉,原本細長的長條狀養魂玉就在他手中變作一塊扁扁的圓形。形狀初成,他又並指作刀,在這圓形中央雕出了一個鏤空的形狀複雜的梅字,字體經過他的變形,無法一眼就認出是個梅字,隻會當做是某種無意義的花紋。
一個梅字沒有占據全部地方,中央以外的邊邊角角之處梅涯九又雕出了數朵梅花作配,大大小小,形狀相異的梅花將梅字簇擁在中間,梅涯九這才停下手,滿意頷首。
至此這塊新成的玉佩,完全看不出原本養魂玉的模樣。
梅涯九微垂下眼眸,又單手接連不斷地掐訣,在這塊玉佩上打入數個陣法,受到過高的攻擊可以自動防禦、可以觸發主動攻擊、激發防禦後可以被動反擊……
他恨不能將小徒弟武裝到牙齒,但這還不夠,梅涯九左右想了想,什麼陣法否都不如自己靠譜,乾脆又在上麵打入了追蹤陣。
如此隻要小徒弟戴著,他就能知曉小徒弟的方位,隨時可以趕到小徒弟的身邊。
梅涯九最後在玉佩上穿過一條紅繩,終於大功告成,全速趕往洞府。
他手裡捏著觸感溫潤的玉佩,想象著小徒弟收到禮物開心的模樣,他翹起嘴角,輕快地推開房門,“我回……”
黑色的小團子倚靠著門,隨著門開無聲無息倒到梅涯九的腿上。
梅涯九瞳孔驟縮,剩下的半截話也咽了回去。
他趕忙俯身抱起小徒弟,手掌握住棠明輝的脈門,靈力瘋狂湧入小徒弟的體內,還好還好,小徒弟沒事,隻是疲勞過度在睡覺休息,不是他想的那樣。
關心則亂,他第一時間腦內隻剩下最糟糕的那個猜測,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棠明輝窩在梅涯九懷裡睡的香甜,他睡覺很死,除非睡夠了,否則就是天打雷劈都叫不醒他。
梅涯九叫了他兩聲,又拍了拍他臉頰,也沒叫醒他。
他心下有了思量,小徒弟睡的這麼死,應該也是神魂有損的後遺症之一,是身體自發的保護機製,需要大量的睡眠來休養。
梅涯九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直接將玉佩戴到了小徒弟白皙的脖頸上,養魂玉的力量可以讓他早些睡夠。
他想到回來時小徒弟靠在門邊休息,明顯是在等著他回來,不禁心下一軟,伸手揉了揉小徒弟的頭頂。
玉佩一經戴上,養魂玉的力量就向著棠明輝的紫府而去,兢兢業業地填補起他神魂上有破損的地方。
他不知這些,隻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醒來時神清氣爽,腦內的部分迷霧被掃去,隱隱約約意識到了自己此前的不同之處。
之前在鐵籠內有人稱呼他為啞巴或是傻子,他是知曉的,卻不明白為什麼。
現下他卻是懂了,旁人都表達過自己,與他人交流,但他卻從來沒有過,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在鐵籠內時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從不與旁人交流,不論是語言還是肢體表達,都沒有過。
直到遇到梅涯九,他是唯一的例外。唯一棠明輝主動與之交流的人,但也僅限於肢體表達,而從未想過說話。
棠明輝睜開眼,就見梅涯九坐在床邊守著他,見他醒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終於醒了,可有哪裡不適?”
他眨眨眼,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怎麼稱呼梅涯九。
棠明輝想了想,無條件給他穿,給他住,又護著他,給他出氣,他喜歡又一起生活的人……這樣的人,按昔日那些同伴的說法是——
他瞬間恍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梅涯九,脆生生的嗓音道:“爹爹!”
梅涯九:?!!!
這石破天驚的一嗓子,驚的梅涯九連連嗆咳不已:“咳咳咳……”
棠明輝起身給梅涯九拍了拍背,等待他的誇獎。
他可真聰明,這不就是親人?隻有親人之間才會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傻fufu的糖糖: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梅涯九:?!!!!震驚到失語.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