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照出白皙的背部,還有漂亮的蝴蝶骨,弧度優美略帶凹陷的脊椎。完美無瑕的背部很好看,就是少了點東西。
棠明輝抿著唇反手在背後又戳又摸,就是弄不出梅涯九留下的刺青。他頓時鬱悶不已,他還沒見過呢,也不知道師尊在他背上畫了些什麼。
又是一聲長歎,隻是短暫分開了這一會,他就思念起了師尊。島外的世界再有趣,沒有師尊在身邊,他也索然無味。
還連睹物思人都不行,棠明輝越想越鬱悶,還有點生氣。他憤憤錘了下床,但不敢用力,生怕把人家這好好的床給砸出個洞,或是弄塌了。
等回了島,他一定要跟師尊要補償!
棠明輝握拳揮了揮,他記下這件事後催眠自己睡著。與醒來時的時間間隔尚短,睡著後他或許還能夢見那個溫暖安心的懷抱。
懷揣著這個美好願望,棠明輝很快沉入了夢想。
待他睡熟以後,梅涯九才顯出身形。
他站在床邊,思及小徒弟剛才的活潑,頗有點哭笑不得。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話雖如此,梅涯九的眼神不自知地軟和了下來,沒想到私下無人裡的小徒弟也如此可愛。
梅涯九動作輕巧的替他理了理發絲,又蓋好被子,隨後隱入小徒弟背上的刺青。
沉睡中的棠明輝又感受到了那股親近溫暖,他不自覺向後靠了靠,粉色的唇瓣無意識動了動,似是無聲地呼喚一個名字。
而後又轉作一個甜美的笑容,任誰看到都能感受到那笑容裡的幸福。他帶著甜蜜的笑容,快樂的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身下柔軟的床鋪。
這一覺起來不僅神清氣爽,棠明輝甚至愛上了睡覺,不知不覺直接睡到了中午。
棠明輝心情大好,他邊快活地哼著歌,邊伸著懶腰往樓下走。
中午日頭正盛,大堂裡隻有掌櫃在櫃台後算賬。除他以外,再無一人。
棠明輝愣了下,不止是酒樓裡無人來吃飯,酒樓 外也很安靜,大街上同樣空無一人,隻偶爾才走過一兩個神色匆匆的行人。
這般空蕩的寂靜場景,同上次行人如織的熱鬨情景相差甚遠。
之前的快樂登時一掃而空,棠明輝胸口有些發悶,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還是掌櫃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客官起來啦,要吃點什麼嗎?不是我吹,我們家大廚的手藝是這個!”他說著豎起大拇指,“吃過的沒有說不好的!”
棠明輝回過神點點頭,對掌櫃道:“上兩個招牌菜,我以前來過,你們家的飯菜確實味道很好。”
“好勒!”掌櫃應了一聲,他有些高興又有些尷尬,“沒想到少俠以前來過小店,現在的味道可能和以前的有些不同。”
掌櫃搓搓手,言辭間更親近了些,他見棠明輝腰間掛著長劍,便以少俠相稱。
棠明輝找了個座位坐下,溫聲道:“那我更期待了,隻是城裡怎麼這麼冷清?我記得過去來時,這座城市十分熱鬨。”
掌櫃為他拿來杯子,擺好碗碟,倒上茶水。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用一種認命的無奈語氣道:“少俠是其他國家的人吧?現在和過去不同了。自打先帝去世,新帝上位以後,天災**就沒停過。北邊連年大旱,南邊又是洪澇,西邊數年來和蠻夷打仗輸多勝少,東邊還聽說最近有了疫病,所以近年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實不相瞞,我這酒樓日日虧損,但這是我家祖產,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放棄,每天咬牙支撐罷了。”他苦笑一聲,低頭擦桌子,掩去臉上的神情,“之前就因為這事我妻子帶著孩子跑了,但如今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棠明輝沉默聽著,難怪這酒樓隻剩下掌櫃一人。
他目光複雜,又跟掌櫃打聽曾買過糖人的老大爺,曾看過的雜技表演。
掌櫃是從未離開過的本地人,這些他還真知道,他唏噓一聲:“賣糖人的老大爺我記得我小時候他就在街邊賣糖人,剛好也姓糖,他手藝很好當時那一條街的孩子都愛買。唐大爺前些年生病去世了,可惜他的手藝沒有傳下來,”
“至於少俠說的雜技……”掌櫃仔細想了想,“那一夥人我記得很快就離開了,之後再沒回來過,現在也不知在哪討生活。”
棠明輝沉悶應聲,他食指搭上茶杯邊緣,沿著 細細的邊緣輕輕摩挲。他半垂下眼簾,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半晌輕聲道:“物是人非啊……”
他沒想到隻是一個閉關的功夫,竟然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矮胖的掌櫃想笑笑卻沒能成功,“是啊,幾年前我也沒想到現在會這樣,但日子還得過,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棠明輝長出一口氣,他目光閃爍,語氣卻很堅定:“很快就會結束的。”
掌櫃這會笑了出來,隻是有些苦澀。他經常用這般話語安慰自己,如今早已不抱希望,但他還是用輕鬆的口吻道:“那就承您吉言了。”
話落,店內又進來一名黑衣客人。
棠明輝下意識望去,他挑起眉,訝異自眼中一閃而過。
沒想到來人竟然和他一樣,也是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