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點點頭,跳下椅子乖乖去廚房幫忙。
這時房門被人不輕不重的敲響,青年心中生奇,他們的住處偏僻難尋,不知是誰也跑到了這麼個犄角旮旯來。
或許是個需要幫助的人呢,他邊想著邊向門走去,“你好,有什麼事嗎?”
門外站著一名身姿挺拔,俊逸瀟灑的白衣青年,青年臉上掛著笑,一派斯斯文文又和氣的樣子。
隻是白衣青年口中吐出的字卻讓人背脊生寒,“不好意思,我要殺你。”
身為聖獸的青年瞳孔驟縮,他隻來得及出聲警示屋內的妻孩,而後就和來者不善的白衣青年戰到了一塊。
廚房裡的孩子懵懵懂懂地歪過頭,不解地看著神色大變的娘親,“娘親,爹爹怎麼了?”
娘親沒有回答他,他欲向廚房外走去,他的娘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力道很大,被抓的地方很疼,孩子看著臉色難看的娘親一句抱怨都沒說。
他任由神色匆匆的娘親將他抱了起來,而後打開地窖將他藏了進去,娘親神情凝重地叮囑他:“乖寶,記住娘親的話,一定、一定不要出聲,知道嗎?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許出聲!也不許從這裡出來,知道嗎?”
孩子緊抿起唇點頭,他忍不住道:“娘親……”
“噓!”他剛叫了娘親一聲,他的娘親就打斷了他的話,厲聲道:“聽話!不許出聲!”
孩子被嚇了一跳,他捂住自己嘴連連點頭,示意自己聽話。
他的娘親是名容貌豔麗的婦人,訓完一直寵著的孩子也不禁雙目含淚。
孩子看著娘親緩緩關上地窖的門,陰影逐漸將他籠罩,娘親最後留給他的就隻有她決絕又絕望但同時飽含愛意的目光和一句:“乖寶,娘和你爹永遠愛你。”
孩子抱膝坐在地窖的樓梯上,這裡離地窖的門最近,他隱隱意識到有什麼糟糕的事情發生,但他還太小,還不理解死亡是怎麼一回事。
他聞到空氣裡傳來一股濃鬱的奇怪的味道,有水滴不斷從地窖的門縫裡滲下,一滴滴的滴落到他的身上。
他用手指一抹,紅紅的——是血。
孩子倒抽一口涼氣,他猛地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牙齒都陷進了皮肉裡,這才守住了和娘親的約定,沒有叫出聲來。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為什麼這裡會有血?爹爹和娘親呢?
孩子看向頭頂的門,門上被娘親下了禁製,但爹爹之前剛好教過他一個小訣竅,能夠解開娘親的禁製。
他好想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但娘親不許他出去,他是乖孩子,要聽話才行。
孩子鬆開手臂,轉而死死咬住下唇,坐在原地糾結不已。
他左右為難,他注視著黑黝黝的地窖深處,良久才下定決心。
他不出去,就隻透過門縫看一眼。
這樣應該不算違背娘親的話,孩子暗暗誇自己聰明,他肉乎乎的小手連連掐訣,解開門上的禁製,而後小心推開頭頂的門,隻露出一條縫隙,供眼睛能看到外麵。
血,到處都是血。
地麵上大片的暗紅色鮮血,被怨氣自下而上纏繞的雙足和飄逸的白色衣角,以及有血珠滾動滴落的劍尖構成了孩子眼裡的全世界。
孩子因為過度震驚而呆在原地,他忘了言語,甚至連思考能力也一起喪失,愣愣看著視野裡的白色背影轉過身,男人的俊美不輸他的爹爹,甚至更上一層。
他毫無準備的和一雙黑色的鳳眸對上了視線,那雙眼睛深邃、幽暗、冰冷,寒意倏地從腳底蔓延而上,驚懼一下子從脊骨底部躥到腦內。
他像是被天敵注視著一般,隻是一個目光就讓他本能的瑟瑟發抖,想要變回原形躲藏起來。
但男人很快移開了目光,大步離開。
孩子又僵了許久才堪堪回神,他猛地跳出地窖,驚慌地大喊:“爹爹?娘?”
他不停的大聲呼喚,神色慌張的跑遍整個屋子,尋找父母的身影。
但沒有,到處都沒有。
除了多出了血跡和沒了父母的身影以外,家還是那個家,什麼都沒變。
但孩子踩在屋外的一灘血水上,望著遠方沒有邊際的天空,卻模模糊糊中意識到——他沒有家了。
孩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守了三天,他仍心懷希冀,或許某天父母就會從門後出現,會抱住他,安慰他,會為丟下他一人道歉。
但孩子守了三天,屋內隻有靜悄悄的家具,屋外也寧靜的隻有蟲鳴之聲。
他不想等了,他收拾了包袱獨自出門,他想他要找回他走丟的爹爹娘親才行,到時候他好好嘲笑他們一番。
然後……孩子懂得了什麼叫死亡。
仇恨在這一刻種下,而後生根發芽長成遮天蔽日的大樹。
他的心裡隻剩下仇恨,他的人生裡也隻剩下報仇。
他又回了一趟家,替父母立了衣冠塚,同時也埋葬了過去的自己。
從此他隻為複仇而活,他發誓要將這份血仇十倍百倍的奉還。
作者有話要說:起名太難了,我選擇放棄orz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