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怎麼了?”
棠明輝抿唇不語,他的右手從梅涯九的眼睛上轉移到胸口上,淡淡的溫熱傳到掌心之中,掌下的胸膛肌肉結實,皮膚光滑白皙,其上沒有半點暗色傷痕,反倒完美的如同一塊沒有任何瑕疵的美玉。
但棠明輝知道,他手掌所按住的地方曾破開過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現在這個胸膛裡也早已空無一物。
他還知道這個世界曾暗中遭受毀滅危機,而救世的代價是所有位及巔峰的人妖魔的性命和兩隻聖獸的無辜生命。
還有一個人失去了重中之重的心臟、前所未有的非凡天賦、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修為以及大好仙途。
而這個人得到的就隻有滿手血腥,一身惡名以及隻要活著就無法解除的反噬之苦。
棠明輝咬緊牙關才能不泄露出悲鳴,層層疊疊的痛苦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將他團團包圍。
他恨自己出生的如此之晚,不能替愛人承擔;他恨自己對已經發生的事無能為力,更恨自己對愛人現在的苦痛同樣束手無策。
這份深深的痛苦如同海水將他淹沒,苦澀鹹腥的海水湧入他的口鼻,窒息般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卻無法吐出一個字。
棠明輝忍不住遷怒世界意識,為什麼偏偏就是他的愛人要遭受這一切?
師尊是他的心愛之人,他當然不講理的偏心師尊,他寧可自己以身代之,也不願師尊遭受這一切。
他甚至忍不住想,師尊當時要是不插手就好了,倒不如放任這個世界毀滅。
棠明輝鼻頭止不住發酸,眼眶也跟著發熱,滿腔的憤怒和委屈都無處發泄。
他吸了吸鼻子,手掌溫柔地撫.摸梅涯九的心口,在他的胸膛上流連忘返。
梅涯九不動聲色地暗吸一口氣,小徒弟修長的手指,飽滿圓潤的指頭如同輕飄飄的羽毛在他的胸口上遊走,動作間又帶著萬般的珍惜和心疼,勾的梅涯九心癢難耐,惹得他肌肉都不自覺緊繃起來。
小徒弟的輕撫之於他好似一場漫長磨人的酷刑,同時又是美好醉人的溫柔鄉,讓他沉溺其中,忘卻三千煩惱,恨不能一醉不醒。
眼前專注凝視他的黑色雙眸裡含著盈盈水光,眼尾泛起一抹誘人的紅,梅涯九喉頭滾動了下,小徒弟眼裡滿溢的濃濃情意更讓他心尖酥麻,忍不住浮想聯翩。
他看著糖糖放下手,傾身在他的心口上落下一個又一個輕吻,細密的、溫柔的、仔細的也是飽含愛意的親吻。
棠明輝卷翹濃密的鴉色眼睫在梅涯九眼下像一把小扇子似的撲閃,他親昵纏綿的親吻持續了許久,直到他的吻徹底覆蓋了昔日梅涯九心口上的傷,棠明輝才抬起頭,他眼裡含著的淚珠終於徹底忍不下去,爭先恐後地落下。
他哽咽著想問梅涯九當初疼不疼,想安慰他現在不疼了,但到頭來反倒一個字都說不出,喉嚨口好像被一團團棉花塞住了一樣。
他像是喪失了說話的能力,一個勁兒的掉眼淚,本就通紅的雙眼這下更是紅成了兔子眼,瞧著倒是比梅涯九本人還要委屈。
梅涯九怔了下,慌忙擦去小徒弟的眼淚,“乖糖糖,不哭、不哭……”
他把小徒弟抱到懷裡哄小孩似的輕拍,“都快哭成小花貓了,成心惹我心疼是不是?”
棠明輝用力搖頭,淚珠還是成串似的落下,他張了張嘴,一句話不受控製的脫口而出:“師尊當時要是沒插手就好了!”
梅涯九失笑,輕聲道:“那樣就見不到我可愛的糖糖了。”
“可是……”棠明輝垂下頭,他手指摳了摳衣角,“我更想師尊不必承受這些傷痛。”
這比他自己受傷還要讓他痛苦,尤其是梅涯九本不必如此。
棠明輝抓緊心口處的衣服,用力到指節發白,他抬起的臉上淚痕滿麵,聲音裡的沙啞也還未褪去,但說出的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師尊,我把我的心給你好不好?”
“我想把我的心給師尊。”
這個世界對師尊一點都不好。
那麼,他來。
師尊失去的其他東西,天賦也好,仙途也罷,他都會為師尊找回。
一切的一切,由他來補給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加班的社畜太苦逼了orz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