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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又是平日裡手把手教他讀書寫字,告訴他做人的道理,諄諄教誨,言猶在耳。
林澗站在回憶之外,望著回憶中的一老一小,恍惚間濕了眼眶。
記憶就像走馬燈,一幀一幀地向前跳動。
最終不可避免地來到了現在——
手腕上的終端輕微地震了一下。
林澗緩緩睜開眼睛。
光怪陸離的夢境在他睜眼的一瞬間破碎,變得不可追尋,隻有一陣陣的抽疼還殘留在腦海之中。
林澗沒有急著去看消息,撐著額頭回憶了片刻,把夢境回憶了個七七八八,很神奇的是,在夢中朦朧不清回憶不起的記憶,在清醒時就變得清晰無比——
比如他做夢時死活回憶不起他是怎麼讓一群劫匪打成瀕死狀態的。
林澗很少去回憶這件事,也幾乎沒有跟人提起過這件事,彆人知道,大多數從當年沸沸揚揚的流言或者檔案裡得知。
但檔案寫得再細,也不可能寫到一些細節。
比如,在聯邦那其他人質帶走之後,林澗毫無征兆就昏了過去。
綁匪簡直被他嚇瘋,好好一顆搖錢樹,說不行就不行了,這還得了?
那幾個人想儘辦法給他治療,發熱了就擦水降溫,餓了食物緊著他吃,就連衣服都脫了給他當被子蓋,繞是這樣,林澗還是昏迷了好幾天。
這其實是那些綁匪缺乏常識,但凡他們多讀點書,就不會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林澗昏迷,不是因為受傷,也不是因為生病,而是異能覺醒。
他的腺體在發生突變,連帶著整個身體機能都在進化,整個人才會昏迷不醒。
而他的異能是怎麼覺醒的呢?
——“老大,聯邦同意先交換一批人質,先把其他的放回去,留下這個最值錢的,嘿,你說逗不逗,我聽你的吩咐,讓他們選,是要這個林家的小崽子,還是要其他的,試探試探他們的態度,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們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立馬就同意了,據說命令還是這崽子他親爹下的,這可是他親兒子,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同意了,可真狠啊。”
——“你看,你爹來了又怎麼樣,還不是不要你。”
綁匪說這話時誇張的表情,還有葉單離去時得意的笑,不斷在他腦海中回放。
時至今日,林澗已經想不起來當時自己在想些什麼了,但他的回憶中又增添了一段新的片段——
他從那落迦手下把謝岫白救出來的時候,謝岫白已經昏迷不醒了。
後來他知道了那是謝岫白在覺醒異能。
躲避那落迦追殺的那幾天,夜深人靜的時候,林澗忍不住地去想——
謝岫白昏迷之前在想些什麼呢?
他是因為林譽不要他,謝岫白昏迷,是覺得他不會去救他嗎?
他讓莉娜出來送信,但其實心裡沒有抱希望這信能送到他手裡,更沒有覺得他真的會去。
是這樣嗎?
收養可以撤銷,口頭承諾可以違背。
哪怕是至親至愛,也沒有一定要用命去救誰的道理。
可是,如果他不去,他又不鬆口跟那落迦離開,是會死的啊。
多可怕的宿命輪回。
從沙漠中的初見,到那一瞬間的昏迷,謝岫白仿佛在沿著他走過的路前行。
人生而孤獨,但他想救一救自己。
林澗點開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