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頭子聞言愣了愣,往後走了幾步指著沈青臨罵道:“大白天的你瞎說......”
他罵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僅是因為伏翎已經拔劍出鞘,還因為身後突然傳來了兩聲慘叫。原本架著冉芃的獄卒還好好地站在原地,隻是身首不知去了何處。
“啊!!!”
鮮血噴湧而出的同時,抬著草席的幾個獄卒瞬間腿軟,草席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裡麵裹挾著的屍體從席子裡掉了出來。隨後他們捂住了自己的脖頸,可這一切都是徒勞,他們的身首和那幾個獄卒一樣全部掉了下來。
“有鬼!有鬼啊!!!”原本粗聲大氣的獄卒頭子嚇得跪坐在地上,大聲叫喊著。
他還沒嘶吼完便被迫止住了聲音,他雙目大瞠,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像是有什麼噎住了自己的喉嚨。他靠著雙手在地上爬,摸到了伏翎的衣角:“救救我......救救我......”
伏翎將執競收回鞘裡,用劍柄挑開他的嘴,裡麵什麼東西都沒有。還沒來得及說話,獄卒突然雙目猛瞪,沈青臨見了後抓著伏翎的手臂後退了幾米。
隨後就是一聲淒厲的叫喊,獄卒頭子在原地打滾,用力捂著自己的頭部,哢嚓一聲竟然將自己的頭擰了下來!
慘叫聲隨著身首的掉落戛然而止,原本不算乾淨的地被鮮血洗滌,樹林裡全是濃重的血腥味。
伏翎將執競拿在手上擋在沈青臨前麵,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而沈青臨越過他的肩膀,看到的就是跪坐在幾個已死獄卒身後的冉芃。
此時的她依舊和之前沒有分毫差距,隻是頭低著,臉色更加蒼白。她察覺到沈青臨的視線,緩緩抬起頭來,喃喃的說:“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她不是人,”沈青臨在伏翎身後收說:“是鬼。”
而且還是厲鬼。
冉芃緩緩地站了起來,腳步蹣跚漂浮。她一邊走一邊不斷地呢喃,“不是......不是我害的......”
厲鬼其實不可怕,沈青臨走到伏翎旁邊皺起眉頭,對冉芃說:“你在說誰?鄒城?”
“是,是他。”
明明她所說的主角就裹著草席躺在她麵前,冉芃卻直接踩了過去,她徑直往沈青臨這
邊走。她每走近一步,身上雪白的囚衣就要再染紅幾分,仔細一看,她是在吸收躺在地上的獄卒的血。
當快走到沈青臨麵前的時候,那幾具屍體已經成了乾屍。冉芃渾身浴血,臉色在血紅的囚衣之下愈發慘白。
伏翎的執競已經蓄滿了靈力,就當他馬上就要拔劍迎敵的時候,冉芃突然撲上前來,直衝沈青臨的方向!她淒厲著雙眼,血淚從眼角流出來。
“不是我!”
沈青臨迅速退開幾步,用結界將自己和伏翎護住。隻是冉芃卻像是帶著孤注一擲的力量猛地撞了上來,沈青臨結界的光暈竟然倏忽一弱,被冉芃破壞的地方忽然散做紛紛揚揚的碎片。
他手裡的靈力快速運轉,將裂縫補全了之後對旁邊的伏翎說:“快走!這片墳場的屍體都被她吸收了!”
此時的冉芃已經進入了全盛的狀態,她的雙眼混合著血淚瞠目欲裂,手裡的動作不變,嘴裡依舊喃喃地叫著那幾句話。
前麵已經被她堵死,沈青臨隻能帶著伏翎往後退,直到後麵是一片湖實在是退無可退的時候,沈青臨大喝一聲:“跳!”
話音落了,沈青臨抓著伏翎的手臂往下跳,結界隨著靈力的收起而散開,一團鬼氣直衝進沈青臨的嘴裡。
沈青臨隻覺得喉嚨一陣鈍痛,想來之前獄卒叫喊著脖子疼應該就是進了鬼氣的緣故。不過此時沈青臨已經無暇顧及這些,當往下跳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他好像不會遊泳。
“咚”的一聲,一白一黑紮進了湖裡。在下墜的時候他和伏翎脫了手,沈青臨頓時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冷水突然灌進了嘴裡和鼻腔裡,和之前在梨白池一般。
隻是這次的水更冷更深,他雙手雙足漫無目的地在水裡揮舞著,隨著喉嚨的鈍痛他忍不住張開了嘴,連嗆了好幾口湖水進去。
他試圖冷靜下來,雙手也停止了動彈,試圖動用靈力將自己弄上去。沈青臨雙手運轉微光,正準備施展靈力的時候,卻聽見上方幾聲動響,頃刻之間,他眼前就被黑色占據。
大塊大塊黑色出現在自己麵前,隨後就是烏黑撒亂著的發絲,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旁人的。沈青臨閉上眼睛,覺得在
水裡睜開眼實在刺痛,就在他實在憋不過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攬過自己的腰際,隨後另一雙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
胸口突然被填充,隨後嘴上傳來柔軟的觸覺。沈青臨被這陌生的感覺驚得突然睜開雙眼,就看見一張臉出現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