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翎半轉過身,窗外的月光照進來,他側過身子隱於半明半昧之間,五官輪廓分明,眸子裡儘是深邃。精瘦的身子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有幾分朦朧,他聞言將桌上的藥膏拿起,抬步走向沈青臨。
也許是角度的問題,沈青臨覺得伏翎好像又長高了幾分,肩膀也比剛開始更加寬厚了些許,愈發像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年輕人。
仔細想來他還不知道伏翎有多少歲,他拿過藥膏輕聲說:“你今年多大了?”
“快十八了。”伏翎坐在沈青臨前麵,燈光之下,他後背的傷痕比之前要好上了許多,再過幾天便可以停藥了。
沈青臨點點頭,在他的傷口處抹上一點微涼的藥膏,隨意的說:“那你師弟也就比你小一歲。”
“......”伏翎頓了頓,輕輕地應了一聲。
沈青臨手裡的力道十分輕柔,再加上房間裡原本就十分安靜,這讓他覺得這種氛圍好像也還挺舒服,雖然係統一直在扣分,他也感覺還不錯。
這些天他仔細盤算了一會兒,如果他將兩碗水端平,也就隻是拿不到親密度的後果。隻要最後阻止了羿辛掉入無間地獄,那麼其實之前有沒有刷夠親密度也沒有關係,自己隻要適時完成任務就好,親密度等無間地獄之後再刷也無可厚非。
這樣對伏翎公平,自己也能夠回到現代。
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之前那段時間的糾結簡直沒有必要,他自動屏蔽了腦子裡的係統發言,輕輕地給伏翎上好了藥。
等藥膏吸收得差不多了,羿辛也沐浴完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直接往床上跑,抓住沈青臨的胳膊就說:“師尊,剛剛我經過那兩個牌位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錯了,總覺得陰森森的。”
沈青臨笑了笑,將他攬過來寬慰:“沒關係,這裡本來就不正常,你遇到點不正常的也是很正常的。”
他繞口令般的寬慰並沒有讓羿辛安下心來,羿辛皺著眉頭說:“這個地方真的鬨鬼?”
沈青臨應了一聲,環顧四周道:“這裡的鬼氣與月澤城不同,是一種完全外放的鬼氣,像是在......”
挑釁。
沒錯,這種籠罩其上的
鬼氣完全沒有任何收斂,像是知道沒人能夠奈何得了自己一般,盤旋在上空。難怪王大嬸說之前來的幾個半仙看了一眼後就馬上退定金走了,這樣挑釁一般的架勢,任誰看了都會膽寒。
沈青臨將發帶撤下,如墨般的長發隨著動作傾瀉而下。他將發帶放在桌案上,脫下外衣後舒服地躺在最外麵。
“師尊睡在裡麵吧。”羿辛指著漏風的紙窗說:“睡在外麵會冷的。”
“無礙,”沈青臨指了指床上的被子,示意被子夠厚凍不著,“休息吧。”
羿辛應了一聲,和伏翎商量之後隻好睡在最暖的裡麵。而伏翎將紅燭吹熄後就躺在了沈青臨旁邊,側對著沈青臨躺著。
睡下了之後沈青臨才感覺到窗口吹進來的風真的有些涼,要是以前的自己,頂多覺得這風涼快。可是放在沈青臨這個身軀上,那風卻是有些吹得臉疼,他將身子縮進被子裡,閉上眼睛想要睡著。
也許是自己的身子將被窩捂暖了,他快要睡著的時候覺得那股讓人臉疼的風好像沒有了,他舒服地翻了個身,想要離熱源更近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他睡得迷迷糊糊地時候,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著涼風,吹到了他的被子裡。
沈青臨捂緊被子,隻覺得自己前麵暖暖的,後背卻是猶如刺骨般的寒冷,他皺著眉頭,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呢喃。
說是呢喃,卻更像是在唱歌,曲調淒婉,唱歌的人聲音裡帶著幾分稚嫩:
“紅轎子,紅嫁娘,
掀蓋頭,入洞房。
紅棉絮,將我綁,
石子路,河水旁。
阿娘,阿娘,河水涼......”
沈青臨幾乎是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有人在他耳邊反反複複地唱著歌,甚至他能夠感受到那音調從那人的喉嚨裡慢慢溢出來,帶著冷風吹到他耳旁。
他動了動自己的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和伏翎麵對麵躺在了一起,他的兩隻手就抵在伏翎的胸膛前。而且他動了動自己的腰,才發現伏翎的一隻手也搭在了自己身上。
難怪他睡覺的時候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就變暖了,不過此時的沈青臨已經無暇顧忌這些。他依
舊閉著眼睛,將伏翎的手悄悄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