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臨被這一聲嚇得渾身一抖,原本還有的幾分尷尬瞬間被衝淡。他見伏翎也悠悠醒轉,連忙將攬住伏翎的手移開,裝作無事發生,慢慢地坐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季澤羽顫顫巍巍的將盤子拿了起來,然後又被坐在床上的沈青臨眼神一瞪,猶豫了一會兒支支吾吾的說:“師尊,我是不是來得不巧?”
“......”
沈青臨一記眼刀過去,他瞬間又軟了雙腿,在門口躊躇了半晌後走進房間將手裡的盤子放在桌上,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
房間裡又是一陣寂靜,伏翎見腳步聲逐漸走遠便雙手撐著床頭坐了起來,低著頭叫了一句:“師尊。”
他現在腦海裡一片混亂,顯然是有些分不清昨天晚上所經曆的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昨晚他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地,隻覺得渾身都是冷的,身旁隻有微弱的溫度。於是他就不斷嘗試著靠近,越靠近他愈發覺得那道熱源十分熟悉。
於是他靠近了,就不敢再離開。一晚上都緊緊的靠近著,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是沈青臨。
所以昨晚,他抱著沈青臨睡了一晚上?
想到這裡,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蜷縮在床上,周圍的被單被他的動作弄出一團褶皺。隻不過沈青臨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起身將桌上盤子裡的瓶瓶罐罐拿出來,準備給伏翎上藥。
伏翎坐在床上,見沈青臨拿著藥過來,準備自己將衣角掀起。剛一動作,卻被沈青臨製住。
他走過去坐在伏翎身後,將他的衣袍慢慢掀起,露出滲出些微血色的細布。他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將伏翎纏在背後的細布掀開,露出裡麵猙獰的傷口。
不過好在羿辛昨晚上的藥是楚敬門的上等藥材,塗上去經過一晚上後,傷口比起昨天的血肉模糊要好上很多,隻不過上麵還泛著些微的淡紅色。
沈青臨在指尖蘸上些許藥膏,慢慢地塗在伏翎的後背。他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給伏翎上藥了,動作都開始熟練了起來。仔細回想起來,也不知為何自從將伏翎收歸門下之後,伏翎就一直在受傷,而且每次傷的都是後背
現在伏翎背後新傷搭著舊傷,斑駁的疤痕上又是幾道
血肉模糊的杖傷,在上藥的時候沈青臨一直不敢直接觸碰,隻是輕輕將藥膏敷在上麵。
傷口泛著紅,他將藥膏塗上之後,不知道到底是腦子裡哪根線斷了還是抽了,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輕輕附身,朝著泛紅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口氣。
天氣漸冷,沈青臨吐出的熱氣變成了冷氣吹在了伏翎的後背上。原本上藥時一絲都未曾動彈的伏翎,被這細小的動靜激得渾身一顫。
“......”
沈青臨坐在伏翎身後,吐出氣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瞪大了眼睛立馬坐直,急忙將細布重新纏在伏翎的後背。
在擦過伏翎的前胸時,沈青臨的手不自覺地顫了顫,這一動作也讓伏翎的身子僵住。他趁這個間隙裡瞬間將細布綁好,之後便側過頭看著窗外隻剩下光禿禿樹乾的梨樹。
伏翎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沈青臨一臉正經的看向窗外,因為隻是披了一件外袍,雪白的裡衣依舊鬆鬆垮垮的,露出裡麵如同白瓷般精致的鎖骨。饒是他的表情再正經,逐漸變紅的耳根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剛起床就聽見季澤羽的大呼小叫,沈青臨的眼角還有些沒有睡醒的薄紅。伏翎收回了目光,將長袍穿上之後輕聲說:“多謝師尊。”
“不必。”沈青臨從床上起來,渡了些靈力給伏翎,隨後說:“昨日去清規閣之前怎麼不和我打聲招呼?”
伏翎將長袍披上從床上起來,低聲說:“聽澤羽師兄說師尊睡著,不好直接打擾。”
又是季澤羽這個礙事的家夥,沈青臨皺眉在心裡罵了一聲,隨後點頭道:“以後都和我知會一聲,也好減些戒罰。”
聞言伏翎卻是搖頭,他背過身將外袍係上,麵對著窗外的景色,良久後低聲說:“這是我應該受的。”
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沈青臨下意識以為他在說川滄鎮的事情。昨天他想了很久,如果自己最終注定要走,不如就在親密度不到最下限的程度上,在這最後的光景裡對伏翎好一點,也好打消自己現在這時有時無的內疚感。
想到這裡,他一改往日裡對伏翎的淡漠,對他安慰道:“沒事,對於她來說不失是一種好的選擇。”
聞言伏翎應了一聲,起身欲走,卻
被沈青臨攔住了去路。他帶著伏翎下山到了寒食閣,此時已經不早了,各閣的弟子用完了早膳後全部去聽課,寒食閣裡隻剩下寥寥幾人。
昨日沈青臨和伏翎相擁的事情以一傳百,第二天幾乎整個楚敬門人人皆知,見沈青臨和伏翎並肩走了進來,坐在寒食閣裡用膳的幾名弟子皆是同時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