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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寒食閣之前,沈青臨坳不過季長柯,收拾了衣服準備去梨白池泡一個澡。

上一次來梨白池,還是在出任務之前,剛剛入秋的時候。那時梨花開得還算旺盛,剛一進去就能夠看見影影綽綽的樹隨著風微微搖擺。

而今天走進去,因為已經入冬了的緣故,梨樹隻剩下光禿禿的樹乾。樹木的枯黃將原本就偌大的梨白池變得更加空曠,沈青臨拿著衣服進去,幾名弟子見狀全部走了出來,看著沈仙尊如今的模樣也不敢吭聲,行禮後就忙不迭地離開了。

沒過多久,梨白池就隻剩下沈青臨一個人。

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不喜歡那麼多人在一個澡堂子裡洗澡的感覺。他的視線沿著小道一路往裡,目光所及之處與記憶裡的模樣並無二致。氤氳的霧氣之下,石柱旁好像站著一個人,那人背著身子,一頭長發用發帶束成馬尾。隔得老遠看不真切他的模樣,但是能夠看到他背後斑駁的傷痕。

沈青臨的心猛然一跳,幾乎是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路邊的幾隻飛鳥被他的動靜驚擾,沿著亭子往上飛去。他們掠過了沈青臨的視線,同時也將那一道人影驚擾,等到沈青臨走過去的時候,那處已然什麼都沒有。

他在原地頓了半晌,知道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於是轉過視線,找了一個離石柱很遠的台階走了下去。

最近入了冬,由於防止眾弟子感染風寒的原因,梨白池的水比往日都要熱,沈青臨剛寬衣走進去,白皙的皮膚就被熱水暖得有幾分白裡透粉。他在水裡枯坐了一會兒,心亂如麻。

羿辛和季澤羽在旁邊哭泣的聲音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從伏翎掉入無間地獄一直到現在,眾人或是歎惋或是覺得可惜,而身為伏翎唯一的師尊,沈青臨卻是一滴淚都沒有掉過。

也許是往日裡清冷久了,對於這種極大的波動,沈青臨還來不及收拾好情緒。他猶如一個旁觀者一般看待著,就連沈青臨都覺得自己竟然如此冷血,如此涼薄。

手裡的皂角不知不覺間被他捏得四散,在水裡漂浮著,沈青臨低頭看著手裡已經被自己捏得不成樣子的皂角,隨後機械地抹在自己身

上。他的皂角都是伏翎一直在購置,味道與伏翎身上的簡直一模一樣。

隨著這股熟悉的味道,沈青臨的思緒越來越混亂,可是他想努力去思考那些牽絆著自己思緒的問題時,回答他的又是一片空白。

就這樣,他一半身子在外麵,一半身子浸在熱水裡,一頓澡洗下來,沈青臨成功的染上了風寒。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連連咳嗽著,衣服上的繩結及其繁瑣,等到他站在台階上穿戴整齊之後,他原本被熱水暖和了的身子又變得渾身冰冷。

此時已經到了晚上,青巒閣之上的天際此時已經掛上了殘月,烏雲籠罩在之上,四周皆是靜悄悄的。沈青臨將衣服放在水桶裡,象征性地搓了搓,血跡還是殘留在潔白的衣袍上,沈青臨越看越刺眼,抬手靈力頓起,將濕漉漉的衣袍毀了個粉碎。

做完了這一切,他準備下山去寒食閣吃一頓晚膳。

這一天下來,他滴水未進,原本並沒有什麼感覺,隻是當走進寒食閣之後,聞著食物他久違的感受到了肚子裡的餓意。

寒食閣此時還剩三三兩兩的外派弟子用膳,原本熱鬨非凡的氣氛因為沈青臨踏腳進來突然陷入死寂。今天無間地獄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青巒閣,由於各個門派魚龍混雜,甚至都快傳至整個中修界。他們都知道青巒仙尊座下的弟子掉進了無間地獄,再無生還可能。

斯人已逝,作為生者自然要給予尊重,於是他們看見沈青臨進來皆是沉著腦袋不敢說話,可是時間長了,他們覺得有些不對勁。

身為伏翎唯一的師尊,沈青臨不僅點的東西比往日裡還要多,甚至在遇到另外兩個徒弟的時候,還能夠帶著笑走過去,三人算是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起了晚膳。

沈青臨一邊吃飯一邊和季澤羽、羿辛聊著什麼,神色淡淡,眼角還帶著些笑意。而對麵的兩個徒弟皆是有幾分不知所雲,附和著自家師尊,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離開了幾個時辰的時間,沈青臨的態度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沈青臨自然察覺到了四麵八方看過來的目光,他手裡拿著往日裡不愛吃的吃食,將兩大碗都吃了個精光。

坐在旁邊的幾個弟子見狀便有幾分不舒

服,他們不知道其中的乾係,甚至都不太清楚伏翎究竟長什麼樣子,靠著自己心中的道德標準衡量著此時的沈青臨,義憤填膺的為逝去的伏翎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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