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青臨的後腰像是被碾過一般疼。也許是這裡的桌案供台實在是硌人,他覺得自己的後腰估計青了一大片。
清晨的亮光此時照射進來,伏翎躺在自己旁邊,蒼白的一張臉沒了昨日那般駭人的異常。他安穩的沉睡著,像是一頭暫時休息的雄獅,稍不留神就會突然醒轉咬碎入侵者的喉管。
沈青臨坐在旁邊看得入神,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聲轟隆,天地渺然。恍惚之中,沈青臨眼前似乎出現了若隱若現的細碎影子,耳邊的雨滴聲與朦朧的聲音結合在一起,他耳邊似有似無的飄蕩著熟悉的聲音——
“青臨......”
他猛地抬起頭,卻發現伏翎依舊躺在草席上沒動,一雙眸子下有幾分青黑的倒影,徒然為他增添了幾分陰鶩。見狀沈青臨像是白日見鬼一樣突然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剛剛他沒有聽錯,就是伏翎的聲音。難道他剛剛,是幻聽,了嗎?
緊接著,他就想起了昨天和伏翎做的事情,整個身子突然一僵,雙拳緊握,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躥紅。良久之後他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那就是:他和自己的徒弟接吻了,而且他還不抗拒。
昨夜混沌並且事發突然,沈青臨來不及細想。一夜過去之後,沈青臨昏沉的大腦終於重新轉動起來,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他抬頭看著寺廟諸位的一尊神像,想起昨夜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心裡歎了口氣連連道“罪過罪過”。
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也許是他的動靜驚動了睡在草席上的伏翎,伏翎在睡夢中慢慢睜開眼睛,鬼力洶湧而來又倏忽離去,他對於昨晚的一切沒有絲毫記憶。可是他能夠回想到失控的前一段時間,他與沈青臨待在一起。
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他抬起頭便看見供台上一片狼藉,起身道:“師尊......昨晚我......”
話還沒說完,沈青臨全身像是打開了什麼機關一般連連搖頭,隨後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激烈,於是正色從容道:“怎麼了嗎?”
見他一係列不平常的舉動,伏翎心裡一跳,說:“我昨晚沒有做什麼吧?”
“你昨晚......”沈青臨竭
力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胡編亂造,“昨夜你鬼力發作,和我好一頓打,然後你便昏了過去,一直睡到現在。”
他說得磕磕絆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在撒謊。可是現在伏翎一心害怕自己因為鬼力而對沈青臨做了什麼逾矩的事情,所謂關心則亂,他也沒有深思鬼力麵對沈青臨時應該與往日不同,隻是確定了一番:“就這樣嗎?”
“就這樣。”見他沒有懷疑,沈青臨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後問道:“你現在如何?沒事了吧?”
見他臉色如常,伏翎也舒下心來。他揉了揉有幾分發疼的眉心慢慢站起來,沉聲道:“無礙。”
此時伏翎的眼周一片青黑,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沉鬱。沈青臨不由得皺起眉頭,想到自己與伏翎的第一次重逢,那時的伏翎雖然也是麵無人色,卻不會像現在這般陰沉。好像每當經曆一次鬼力失控,伏翎的臉色和狀態都要差上幾分。
念及此,沈青臨不得不將混沌的思緒全部拋開,他側過頭,說道:“你的鬼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他猶豫了一會兒,加了一句:“彆再瞞著我了。”
也許是這最後一句伏翎從中品出了幾分懇求的意味,他心頭一軟,雨聲此起彼伏,他行至桌案之前看著上麵的一片狼藉,道:“我從無間地獄回來之後,身上的鬼力便開始不受控製。”
說到這裡,伏翎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在無間地獄修煉的時候,我能夠完全控製,可是到了中修界,那種失控的感覺接踵而至。”
“那這個,能夠改善嗎?”沈青臨聞言不由得擔心起來,緊接著問道。
“或許可以,隻不過,要再回一次無間地獄。”
伏翎說起那個地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仿佛那窮凶極惡的地方對他來說像是喝茶飲水一般正常。可是他僅僅隻是去了那裡很短的一段時間,沈青臨驚訝的同時不由得想,伏翎在那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麵臨了什麼。
想到這裡,沈青臨說道:“你現在......不能回去嗎?”
他以為伏翎能夠從無間地獄裡出來,便是有了能夠自由出入的無間地獄的能力。可是聽伏翎所說,他好像
並不能夠來去自如,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地失控這麼多次。
果然,伏翎點點頭,說道:“我曾經想過開啟,可是沒有辦法,無間地獄一旦合上,非特定方法無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