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翎看著他點點頭，“正是。”
聞言沈青臨心裡有幾分悵然，他其實也是及其注重傳統的人，過年過節也幾乎是每家每戶年年期盼的日子。可是鬼界不似人間，他們隻有唯一的節日——中元節。
那一日他們能夠獲得後人祭祀過來的供品，讓自己在鬼界的日子能好過一些。而除夕這種日子，他們自然不會像人那般歡歡喜喜的過。
他的表情全部被坐在對麵的伏翎儘收眼底，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沈青臨，隨後道：“師尊一路累了，早些洗漱了吧？明日或許就會有那神秘人的消息了。”
“好。”沈青臨將情緒掃空，莞爾一笑，隨著伏翎往裡走。這個閣樓一共整整三層，光是浴池便占據了一個大房間，珠簾在他身後合攏，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裡麵站著幾個侍女，她們將水放好，浴池之內瞬間被氤氳的熱氣包裹。案上放著一身白衣，剛剛好和沈青臨合身，幾個侍女將水放完，便施施然退了下去。
“師尊先休息一會兒，我出去了。”伏翎在旁邊說道。
“好。”
沈青臨目送伏翎離開之後，轉身走進浴池裡。這剛剛好的水溫讓他瞬間舒服了不少，他在浴池的角落坐了一會兒，心神略定。
這閣樓十分安靜，雖是處於鬼界的鬨市之中，卻是聽不到半分喧囂聲。沈青臨閉上眼睛在裡麵泡了會兒，穿上衣服走出浴池的時候發現剛剛放水的兩個侍女還站在外麵。
“......”沈青臨輕咳一聲，四下看了看，卻是沒有看見伏翎，於是說道：“你家......君上呢？”
“君上公務纏身，仙君先休息罷。”侍女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些柔媚，沈青臨絲毫不懷疑再怎麼心如鋼鐵的男子，聽到這聲音也會被化成繞指柔。
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看向那侍女，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是叫自己“仙君”，於是說道：“你知道我......？”
那侍女看著他，隨後捂嘴嬌笑。沈青臨這才認出她就是之前給自己的倒茶的那位侍女。她點點頭，說道：“不止是我，整個鬼界都知道您。”
“為什麼？”沈青臨自覺一無豐功偉績，二無英雄事跡，怎麼整個鬼界就都知道自己了？
那侍女卻是不答，神秘地笑了笑，拿著沈青臨換洗過的衣服往後退了退，說道：“仙君以後就知道了。”
“......”沈青臨抬起手想說什麼，那幾個侍女卻是退了下去。隻剩他一個人有幾分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他四下走了走，將整個樓閣都逛了個遍，卻還是沒等到伏翎回來。
他站在窗戶口，看著街道上穿梭的鬼魂們，深更半夜，他們卻是一點困意也無。他們手
裡都或多或少地拿了些東西，有拿紅紙的，有那燭火的，與白日裡的無所事事不同，看上去卻是十分忙碌的樣子。
“你貼錯了，蠢鬼！”街邊的一個貼紅紙的女鬼指著門口的一對紅紙，對另一個男鬼說：“這貼歪了！”
那男鬼卻是十分遲鈍對著那紅紙看了良久，兩雙手顫顫巍巍地擺弄著自家門口的一對紅紙，花了許久的功夫才終於貼上。
那紅紙上寫了字，隻不過跟鬼畫符一樣，沈青臨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那是字。見狀那女鬼滿意地點點頭，又繼續差使男鬼說：“去剪紅紙去，快到時間了！”
那男鬼聞言吭哧吭哧地往屋裡跑，拿出幾張紅紙坐在自家屋簷下笨拙地剪出各種形狀。女鬼拿起一個又一個花樣匪夷所思的紅紙，隨意沾了口口水就貼在自家窗戶上，歪歪扭扭地毫無美感。
沈青臨皺起眉頭，將視線移開，落在另外一戶人家上。他們那一家剪的紅紙有模有樣，起碼沈青臨能看出什麼是什麼，貼在窗戶上也比彆人家好看了不少。
街道上皆是一陣喧囂，沈青臨坐在閣樓上看著他們走來走去，樓閣卻是十分冷清，隻他一個人坐在裡麵。
夜色逐漸深了，伏翎還沒有回來，他看著漆黑的天空，鬼界的時間與人間大不相同，他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到了第二天，他披著一件鬥篷，由站變成了坐，手臂抱著膝蓋，卻還是沒看見伏翎的人影。
雖是知道伏翎有事在身，沈青臨心裡還是有幾分不舒坦。不能在人界過除夕也就算了，現在他身邊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他起身坐在一座搖椅上，身上蓋了一張薄毯，桌案上是他給伏翎留的一盞燈，燭火影影綽綽地打在他的臉上，白瓷般的皮膚此時像是能滲透進的清水。
他終於是有點熬不住，躺在搖椅上睡了過去。涼風吹在他的臉上，發絲擾亂了他的清夢。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在輕輕觸碰它的臉頰，他微微睜開眼睛，就看見伏翎站在自己麵前。
伏翎的臉色有幾分疲倦，燭火將他的臉照得半明半昧。他看著沈青臨幽幽醒轉，隨後將他緊緊抱進懷裡。
沈青臨剛睡醒，對這一切沒有反應過來，迷迷瞪瞪地用手輕輕撫上伏翎的後背，以為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連瞌睡都少了一半，輕聲道：“怎麼了？”
聞言伏翎卻是不答，沈青臨感覺到他在自己耳邊輕笑著，隨後沉聲說道：“師尊，你隨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小伏成為鬼界有房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