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朗被殺得太突然,祈天河走來時隻看見一具尚有溫度的屍體。
保鏢很專業,動手前還特意戴上了手套。
司機無語:“萬一被其他人發現怎麼辦?”
保鏢鎮定地把屍體拖到一邊,簡單掩埋了一下,沒什麼表情說:“就算被發現,他們也隻會認為有人按捺不住先下了手。”
祈天河掩下眸底的暗芒:“我出來時間有些久,先回去了。”
腳踩在枯枝上,咯吱咯吱的碎裂音聽著十分不舒服。
祈天河忽然停步,眺望遠處。
那晚趙禾的出現就像是天上掉餡餅,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麵臨失業危機,又剛剛險些遭受過入室暴力的青年,無疑會很心動。
然而這僅僅是遊戲設定的一個身份。
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來思考,趙禾先前主動給出的好處無疑是一張空頭支票,能否兌現還不一定。
“有緣千裡來相會。”鸚鵡開口。
“嗯?”
鸚鵡:“你們上輩子可能都是賣燒餅的,喜歡給人畫大餅。”
當初祈天河也是這樣,不主動不拒絕,用準玩家的身份混得風生水起。
“……”
祈天河咳嗽一聲,說起正事:“從保鏢的殺人手法來看,這種事沒少做。”
趙禾能輕易接觸到這部分人,骨子裡也不會是什麼好人。日常對方一些欲蓋彌彰的說法也體現出他早就知道tmt的罪孽行為。
這場合作的本質不是在向正義靠攏,而是與虎謀皮。
營地帳篷全部紮好,不同顏色相鄰,乍一看還挺溫馨。
顏朗的失蹤果然沒有激起什麼水花,保鏢不知跟高層說了什麼,他們給出的口徑一致,顏朗身體不舒服先下山了。
巫將正毫不避諱地和趙點兵等人坐在一處,其中陳如花故意衝艾晴挑挑眉,嘴角翹起的弧度很紮眼。
艾晴咬了咬牙四處張望,遲遲等不到顏朗的身影,徹底對臨時隊友死心,朝祈天河這邊走來。
祈天河麵上不顯,一時間卻心緒浮動。放下偏見再去分析永夜的成員,可以發現完全不同的細節,陳如花完全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落井下石,這是在無形中增添艾晴的心理壓力。
而艾晴感受到壓力,便有極大可能尋找新的同盟。
想到這裡祈天河垂了垂眼……陳如花似乎有意要把艾晴推到自己這邊來。
為什麼?
莫非艾晴的身份有不確定性?
祈天河抬眼,目光正好和巫將在半空中撞個正著,後者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眼珠依舊冷淡得很。
“那個……能談談麼?”
這時艾晴已經走到麵前。
祈天河看了眼身邊的空位,示意可以坐著交流。
“顏朗估計是出事了,”艾晴一隻手輕輕搭在打石膏的那條胳膊上,無奈的語氣增添了三分可憐:“我想和你結盟。”
她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補充說:“有危險的時候,我不強求。”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點頭:“可以。”
稍晚一點的時候,大家用過餐,有說有笑地談論人生理想。
山裡天黑得早,眾人說話時司機搬來一箱飲料,逐個發了一瓶。
艾晴隨手把飲料放到一邊,沒有要喝的意思。似乎注意到一道視線停留在自己臉上,偏過頭問:“怎麼了?”
祈天河拿著飲料,應付地很自然:“需要我幫你擰瓶蓋麼?”
艾晴下意識看了眼打石膏的手,愣了下道:“好。”
祈天河保持擰開的狀態遞過去:“聽說這飲料的味道很新奇。”
艾晴沒有因此產生好奇心順勢嘗上一口,反而是把蓋子擰緊,臉色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祈天河主動聊起其他話題,之後無論雙方交談了多久,中途艾晴也沒喝一口水。
——她知道飲料有問題。
祈天河垂下眼,得出判斷。
tmt公司老總清清嗓子,交談的聲音瞬間變弱,他走到營地中央,說著些今夜大家歡聚一堂的荒誕場麵話,祈天河沒仔細聽,開始認真打量這次團建活動的幾位高層。
不久前在車上tmt總裁也大概介紹過這些人的身份,一共有三人,分彆是話劇團團長,圖書館館長,還有一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總。
年紀最大的有五十歲,從結實的肌肉和精氣神看,日常沒少進行健身鍛煉。
醜惡的事情曆來有之,謀殺,性,權色交易哪怕現實世界也屢見不鮮,但祈天河有些想不通這幾人的行為邏輯,他們完全可以做得更隱蔽一些,為什麼非要利用組織活動的形勢對員工下死手?
前方tmt老總說了一堆,最後才談到團建活動的核心。
“和往年一樣,今年也是尋寶遊戲,給大家一個提示……”老總賣了個關子故意拉長語調:“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這和那晚鬼冒充主管在群裡發消息給出的提示截然相反。
艾晴小聲問祈天河:“你覺得該聽誰的?”
“當然是鬼。”
高層的目的在於獵殺,對他們而言玩家自然是越分散越好,鬼至少要遵守規則,隻有等玩家觸發死亡規則才能下手。
圖書館館長笑眯眯加了一句:“最終獎品是一張支票,金額超乎你們的想象。”
祈天河捧場地麵上浮現出些許激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