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六)(2 / 2)

越靠近後麵的墳堆,地底下的動靜越小,祈天河倒退著走路,手指率先觸碰到冰涼的墓碑。

數條已經鑽出腦袋的蛇再次消失匿跡。

祈天河長鬆了口氣,看來這年代什麼東西都講地盤,墳堆和墳堆之間亦然。

轉過身,墓碑上的字跡很淡,南’ 的側麵部分幾乎消失。

小西,跟玩家-起來到這裡的總共有五名恐怖愛好者 ,老人故事裡幸存躲災的學生正好

也是五個人。

祈天河抬眼望去,墳堆一共有四個, 還有一座小東的, 最後一個被風蝕的太嚴重 ,實在瞧不出

“少了.座

周圍大概找了-遍,確定沒有第五個墳頭。

“祈天河。

很悶的聲音,祈天河警惕地望著前方。

那道聲音再次呼喚起他的名字,祈天河略微詫異地低頭,發現聲源在地底。正當目光聚焦在腳底

的土地時,耳邊突然飄來涼颼颼的氣息。

祈天河閉了閉眼,自我催眠:“我叫大海, 我叫大海

有了花市的經曆,他對大海這個名字還是很有代入感的。

人的適應能力很強,譬如視物時會下意識忽略鼻尖,祈天河也正在努力摒棄耳邊的那道聲音。

效果不錯,他成功轉移注意力轉而思考出現在半山腰的幾座墳墓。

小西的棺材已經成了蛇窩,就算有屍骸也看不出來,更令祈天河困惑的是,為什麼鬼一直纏著自己?他和阿槐在老槐樹下曾經有過簡短的對話,可以肯定剛剛那道蠱惑的呼喚不是來自女鬼。

繞著窄道繼續往前走,祈天河尋找起土地神像的位置,準備去拜-拜。

原以為這個過程會很困難,沒想到快到拐彎的地方,山壁有一處洞穴, 撥開兩側枯萎的藤蔓,地公的神像赫然映入眼簾。

作為民間流傳較廣的神靈,土地公一直以善 良慈愛的形象出現在文化作品裡。然而麵前藏在洞穴裡的土地公,眼睛狹窄細長,沒有白色的長胡須,嘴角翹起的弧度十分詭異。

神像不太穩,朝一邊偏斜,祈天河彎腰取出墊在下麵的東發現是一個手機, 屏幕上半部分

碎了,他不怎麼抱希望地長按開機鍵,不料這次運氣還算不錯,手機竟然真的開機了。

劃了兩下,祈天河直接打開聊天軟件,山裡沒信號,好在以前的聊天記錄還在。

我看學長才是受害者-

誰說不是呢,那個女的出了名的心理變態。

都知道學長家裡有錢,估計阿槐是想趁機傍大款。

全部是些詆毀言論,他們還專門建了一個群, 叫'冒險八卦小分隊。

冒險的日常沒多少,基本都是在扒身邊的同學朋友。

聊天記錄劃到最下麵,竟然出現了阿槐發的消息:

一誹謗他人, 心如蛇蠍。

蛇蠍心腸就得蛇來治。

猩紅的字體有些模糊,祈天河特地看了一-

下群人數, 隻有五個人,並沒有阿槐。

一滴雨水落在屏幕 上,消息記錄的邊緣瞬間像是暈染開得墨水,字體融化成血水順著屏幕邊緣的

縫隙滴落在鞋麵。

祈天河下意識放平手機,血水沒有就此停下,反而更加猖狂,呈輻射狀超四麵八方肆意流淌。

上沾染的血跡如何也蹭不掉,祈天河似乎感覺到什麼,微微側過身,灌木叢中出現幾隻四腳蛇,尋著

血腥味找來。

他當機立斷,迅速把手機重新壓在神像下麵。

四腳蛇停在半途中,原地打轉幾圈,消失於灌木叢中。

出門前老人隻說拜土地公,沒具體做要求,祈天河雙手合十高舉,低頭對著神像拜了幾次,完事

後就要離開。

滴一-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祈天河不準備回頭,卻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 稍稍一權衡終究轉過身,快速拿出手

機看了一眼。

聊天群裡竟出現一條古怪的新消息:給我名字! ! !

三個感歎號,顏色-個比一個強烈。

祈天河眸光閃爍,不是因為這行字,而是沒有一點預兆出現的提示音 :

[故事:難度SSS。

升級原因:某位玩家發現隱藏在土地公神像下的秘密。

注:請在天亮前找到所有的名字(集體任務)

失敗懲罰:心懷恨意的女鬼將會隨機抹除五名玩家。]

淒風,苦雨,伐木,雕刻。

哪怕已經簡化很多流程,沒兩三小時也休想完成製作。

樹林裡可沒大棚,手要拿刻刀,更不可能撐傘,平日裡自視甚高的玩家此刻一個個跟落湯雞似

的。趙南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抬起頭深深籲了口氣:“在我 下過的副本裡,以糟蹋磋磨人為特色

的,它能排進前三。

話音落下,正好聽到遊戲提示音。

趙南貴嘴角抽搐,改口道:“這是我遇 見過最無語的一個副本,沒有之一。”

緩了片刻雙目失神問:“升級原因裡的 某位玩家’指的是誰?

冷笑聲,嗤笑聲,無語的嘲笑聲接連響起。

巫將頭也不抬道:“問得 廢話。

幾乎所有人都在這裡雕刻,除了祈天河。

趙南貴放下刻刀,無語:“他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穩重? ”

雖然早晨遊戲下了通知讓玩家升級難度,可也沒讓一個上午就乾出一次大跨度。

這一天要做得事情不少,現在多出集體任務,時間變得很趕,說歸說,不多時趙南貴重新拿起

J, 飛速進行雕刻。

午飯前,所有人的作品均已完成,山上的祈天河反而是回來最晚的一個。

老人的飯已經上桌,看他才進門不悅地眯了眯眼。

小西主動走過去幫他把傘接過放在一邊,- 想到在山上看見的墳堆,祈天河肢體動作免不了有些

僵硬。

秦讓重重把茶杯放下,裡麵的水濺出來,像是一種警告, 王廠則是垂眸摸著牌位,惡意的視線不

時掃過小西。

祈天河佯裝沒看見這三人間的較量,在白蟬旁邊坐下。

“雕刻完成的怎麼樣?”他問。

白蟬輕輕點了下頭。

祈天河遂即低頭吃麵,不去與其他人對視,坦白講任務突然升級他是沒想到的。

倒也沒有玩家因此苛責,最初的副本介紹裡明確提到過難度會根據探索度自動升級,即便沒有祈

天河,也會有人去推開這扇門。

飯後幾個恐怖愛好者結伴出去,他們的雕刻還沒有完成,老人則躺在搖椅上睡午覺。

秦讓和王廠拖著雕刻好的軀殼去往小土坡邊的槐樹下,不知做什麼,剩下的玩家聚攏討論任務。

集體任務的難度遠超個人,平日裡成見再深,這時候也得合作。

柳天明拿出一張不知何時畫好的地圖,詢問祈天河早晨的發現。

祈天河也沒藏私,說得挺細致。

按照他的說法柳天明補充了西側的區域,分彆畫出兩條路:“最好能分成兩組,一組挖墳,剩下的檢查神像。

祈天河先前一個人能力有限,道具也有限,彆說探索,每個地方隻能算是路過。但對於資深玩家而言,解決蛇群不是問題。

柳天明說完看了眼在座幾人。

朱殊瑟淡淡道:“我沒意見。

巫將同樣沒異議,斯幾人也先後點頭。

被同化的秦讓和王廠可以忽略,目前一共隻剩七人,三人-組還餘一人。

柳天明:“初步來看 ,墳墓應該是最危險的地方,其次是神像,具體要去哪裡大家自行分配。

祈天河莫名覺得眾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輕咳-聲,表示可以理解:“作為不穩定因素,我還是去神像那裡比較好……”

彆再一不留神引發詐屍。

“不,你很重要。”巫將手背托著下巴,不知想到什麼眯了眯眼,意味深長說了句: “女鬼對你好感度很高。

此話-出,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就更怪異了。

柳天明想了想,建議道:“你就留在旅館,陪著小西。

祈天河怔了下:“你們去冒險,我在這裡風花雪月?”

柳天明:“也不全是。

祈天河皺眉,聽不大明白。

巫將是最沒耐心的,見狀踢了下凳子,略去打啞謎的過程直說:“能讓任務升一級,山上的危險可想而知,我們這些人裡能活著回來一半就算不錯了……你看著點時間,淩晨五點左右表現得和小西親密些,想辦法讓女鬼直接把她殺了,然後回溯。

“你們……”再三確認不是幻聽,也不是玩笑,祈天河唇瓣動了動,好久才憋出一句話:“想把我當複活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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