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槿……我要代表大藤市感謝你,成功拖住A-009。”
看到直升機抵達的那一刻——
魏述知道,關押A-009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魏述從控製室鏈接的狀態中退出,麵色蒼白如紙。
深海的每一次鏈接,都有海量數據上傳,想要消化如此龐大的信息,可不是簡單之事,魏述太陽穴凸起青筋,有陣陣刺痛,後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心力耗儘。
此刻這個男人隻能虛弱地坐在椅上,連挪動一根手指都費力。
耳麥那邊的女人隻是沉默。
“……”
魏述知道這片沉默是什麼意思,他無聲地笑笑:“有一件事很抱歉,這次行動我已通過‘深海’向樹先生彙報。A-009的級彆太高了,如果失敗,我們都無法承擔責任……如果沒有猜錯,樹先生應該已經趕到了。”
“……嗯,我已經看到了。”
南槿沒說什麼,疲倦地掛斷對話。
她知道,魏述做了一個十分正確的選擇。
“轟隆隆隆——”
草屑翻飛。
直升機降落,無形之間,一股柔和的力量波散開來。
A-009給人帶來的那股強大壓迫感,被更強的力量緩緩壓製,黑色禮服女人想要挪動,但她的腳底瞬間迸發出數十條粗壯藤蔓,蔓延包裹,將她纏繞,不過數秒鐘,已經變成了一尊凝固的木雕——
纏繞高大女人的藤蔓不斷生長,收束,勒緊禮服,愈發牢固。
但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些藤蔓纏繞之時,有輕微的嗤嗤聲響,那是A-009的腐蝕之力正在生效,這些藤蔓的束縛十分有力,但也有時限。
直升機的光芒中,有一位中山服老者緩緩走出。
“老師……”
南槿神情複雜,想要說些什麼。
老者笑著擺手,示意南槿不必沉重,大可以輕鬆一些。
“乾得漂亮。”
他杵著紫木龍頭拐杖,緩步來到木雕化的禮服女人身旁,端詳著纏繞後的A-009,看到了南槿與其戰鬥的痕跡。
老者拍著夫人的高大肩膀,朗聲笑道:“不愧是我的弟子,如今竟已有挑戰A-009 的勇氣了麼?隻是,有勇氣固然是一件好事,因意氣用事而喪命可就不好了……你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啊!這條命很珍貴,丟在這裡可不值得!”
“……”
南槿有些遺憾,輕輕地道:“再來一次,我會做得更好。”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老者凝視木雕,皺起眉頭:“比起我上次將其親手關押之時,A-009強大了不少,你能撐到我趕來,已經是一個奇跡……隻是我想不明白,不過三天而已,她遭遇了什麼刺激?”
果然是發生了某種變化……南槿猶豫了一下,道:“緊急報告上說,A-009脫困是因為深海出現了故障。”
“不可能。”樹先生搖頭,斬釘截鐵道:“深海不可能出現故障。”
說到這,老者忽然頓住,他看向南槿手上拎著的少年。
南槿也低頭,手上拎著的那廝四肢著地,像隻蝦米,顯然是昏過去了。
“……”
最後關頭,幸好有他……救了自己一命。
很難想象,A-009竟然不殺他。
“A-009逃脫後,獨自一人乘坐13號線……這個家夥與她待在一列車廂上,足足有20分鐘。”南槿回想起某一幕畫麵,神情微變,道:“我斬開車廂後看到,A-009沒有殺他,兩個人和平相處。”
“哦?”
老者挑了挑眉,來了興趣。
“……或許隻是運氣比較好。”南槿揉了揉眉心,替顧慎解釋。
樹先生盯著顧慎看了一會,微笑道:“一個普通人,能在A-009手底活下來,那運氣可是……太好了,把他帶回去切片研究吧。”
昏死過去的某人眼皮抖了抖,立馬跳了起來,不出意料地被立即按在地上。
南槿神情古怪。
這小子竟然在裝昏?
“啊哈……想逃跑麼?”樹先生開懷笑道:“彆害怕,我們不是什麼好人。”
他打了個響指。
“啪嗒”兩聲,兩條藤蔓從泥濘裡鑽出,化為一枚手銬,將顧慎手腕牢牢鎖住。
“不逃不逃不逃,哪敢逃啊?”
顧慎順勢趴倒雙手抱頭,擺出好漢饒命的標準姿勢:“大爺雖然你拄著拐,但看看我,屁股都開花了,跑得過你嗎?”
還敢諷刺自己麼,樹先生唇角抽搐了一下,冷笑:“乖乖跟我回去一趟吧,大家對你都挺有興趣的。”
“切片研究的那種興趣?”顧慎麵色驚恐,有點慌了。
“……你猜猜咯。”老者摩挲下巴,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友好”笑容。
好幾位工作人員將高大的木雕夫人被收容進一個巨大的密閉容器中,順帶架起顧慎。
直升機再次轟鳴。
“……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