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雪茄,沒有去接文件袋。
“艾倫圖靈……A-009……真理之尺……”
樹先生低聲開口,他低聲地說了隱秘之語,聽到其間一些關鍵詞後,白術眯起雙眼,緩緩按住文件袋,拖到自己麵前。
他麵無表情地拆開,一字一字地讀完。
這個過程中,周濟人一直盯著白術的臉,他在觀察著對方的神情,看到白術眼神裡出現了如自己所料的困惑之後,他咧嘴笑了笑,道:“這份檔案蠻有意思的……對吧?”
白術合上文件。
“一個有點意思的少年。”他給出了這樣的一個評價,“一份與我無關的檔案。”
“我不明白……你給我看這些,有什麼用?”
他木然地望向樹先生,道:“這個世界發展地太快,與我這種舊時代的殘黨已經沒有關係。我隻想生活在地底,我也隻配生活在地底。”
“你可以走出去看一看,年輕人乾得不錯,但這個世界還是屬於咱們這些老家夥們的。”周濟人聳了聳肩,笑道:“隻是一個人的力量終歸薄弱。這些年來我沒有找你,沒有打亂你的生活,但是看到了這份檔案,或許你應該改變一下主意。”
“永遠不要來找我了。”
白術連一秒的猶豫也沒有。
他麵無表情道:“周濟人,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想要走到外麵的世界,如果我還是二十年前的性格,你今天就不可能平安無事踏入這間酒館。在你進門的第一時間,我就會動手。”
“曾經的你是我的朋友,但現在……”
白術緩緩向後靠去。
“我最厭惡的……就是議會,裁決所,以及像你這樣明知真相卻為他們賣命的人。”
樹先生陷入了沉默。
說完這些,酒館重新回歸到極靜的狀態。
白術按住文件袋,重新將其退回桌邊。
他不再說話,連眼睛都懶得再睜,隻是擺了擺手,做了個驅逐蒼蠅一樣的姿勢。
這一次,連滾都懶得再說了。
“……”
樹先生收回文件袋,他站起身子,走到酒館門口,停住腳步,再一次地返回。
陰翳中的白術依舊閉著雙眼,皺起眉頭,展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不管你怎麼說……我至少是在做著追逐希望的事情。哪怕希望渺茫,哪怕最終她依舊不會複蘇。”周濟人冷冷道:“而你呢?躺在一間破爛酒館,半截身子埋在土裡,除了喝酒就是睡覺,你是準備在夢中兌現曾經對她的承諾麼?”
白術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瞳中綻放出了熾烈的暴怒之火。
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展開了。
整座地下酒館陷入了絕對的凝滯之中——
包括樹先生。
而下一刻,所有的火光都熄滅了。
白術闔上了雙目。
他的聲音裡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隻有無儘的空洞和麻木。
“蠢貨……”
“彆追逐了。”他翻了個身,夢囈一般低語:“希望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平安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