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張照片遞過來,都是案發現場的。
顧慎隻看了一眼就匆匆收起……場麵實在有些觸目驚心,足以引起生理性不適。
每一位受害者的傷痕都如出一轍的乾淨利落,但又深刻入骨,他們的脖頸仿佛被大刀削過,但偏偏留了餘力,不曾削斷,頭顱與胸腔尚還連接著薄薄的一層血皮。
那位失控者的手段,可謂是殘暴至極。
“這個家夥的行事風格非常凶殘……而且無比謹慎,神出鬼沒,深海一直沒有捕捉到影像,直到三天前。”胡大年小聲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竟然來到了江灘人流最多的地方,不過全身都包裹地很嚴實,我們隻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像。”
最後一張照片。
是酒吧監控的截圖,照片中人潮擁擠,記號筆將一個匆匆路過的男人輪廓圈起,的確是包裹嚴密,黑色帽子黑色口罩,看不到長相,但身形高高瘦瘦,還是個駝背,看上去就病懨懨的。
仔細觀察,的確能感覺到他的懷中藏了東西。
“這就是那個攜帶肅目石雕的失控者麼。”顧慎眯起雙眼,“就是在這裡……他與江晚產生了接觸。”
“沒錯……再之後,他就又一次消失了。動用深海權限,能精準找到被肅目石雕影響的受害者,從而確定行動軌跡,他始終在荔浦街和江灘一帶移動。但可惜的是這種方法始終慢了一步。”胡大年沉聲:“目前我調查到的信息就這些,不過,有一點值得一提……我覺得這個家夥的行事邏輯很古怪。既然是隨機抽取幸運兒的連環殺人狂,為什麼不大肆釋放肅目石雕的力量?”
顧慎陷入沉思。
胡大年說,目前為止,隻有二十四人被肅目石雕所影響……這個數字,有些低了。
連續好幾天了,如果想要蓄意製造動亂,石雕一天就能影響數百人上千人。
“奪取普通人夢境,不是他的本意……”顧慎喃喃道:“這些人不是他的目標……他在找尋獵物。”
胡大年眼神一亮。
“這人始終在荔浦江灘沒有離開,說明他的獵物,就在這一帶。”顧慎低聲道:“或許他不是隨機抽取,而是定向狩獵。關於【肅目石雕】的特性,我有個疑惑……你說隻要產生肢體接觸,就會觸發封印物特性,那麼攜帶者本人呢?”
“這曾經是一件被深押櫃中的封印物,因為即便佩戴手套,沒有肌膚接觸……肅目石雕依舊會觸發特性。”胡大年皺眉緩緩道:“肅目石雕觸發的條件,與其說親身接觸,不如說是滿足了‘某種距離’……”
說到這,他恍然大悟,明白顧慎問話的用意了。
“你是想說……這個攜帶者,自身的夢境……也被奪取了?”
“沒錯。”顧慎鄭重道:“你看這張照片……他是不是看起來很虛弱?我猜他隨身帶著肅目石雕在江灘瞎晃悠了這麼久,自身的睡眠應該也被掠奪地差不多了。”
胡大年喃喃道:“有道理……”
“不過,”他怔了怔,“知道這個又如何?”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
“你之前說……深海能查到那些被肅目石雕感染的無眠者……對吧?”顧慎輕聲地說:“把那些還在失眠,需要救治的,送到荔浦街18號,我來替他們救治。”
胡大年怔了怔。
他的任務隻是接頭,傳遞訊息,他隻看了接頭人的照片,並不了解其他任何的訊息,按照自己的習慣,交代細節之後……就沒什麼好說了,接頭任務完成。
但這一次,他破天荒的,認認真真打量了身旁的少年。
自己執行任務,大概有十幾年了,見了形形色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