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冷漠無情,怪不得連審核組的那幾位大人物都忌憚他。
就算是調查火災案,也不至於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吧?
顧慎現在憋了一肚子火,想和崔忠誠當麵對峙。
聞言之後,胡大年有些無奈地回頭。
“據我所知,小崔先生很忙的。”他古怪地看著顧慎:“難道他沒給你聯係方式?”
“……”
顧慎一下子沉默了。
他這才猛然意識到,湖畔見麵到飛機落地,崔忠誠還真沒給自己聯係方式。
“那就說明他不想見你。”胡大年看到顧慎反應,咧嘴偷著樂嗬了一下,“小崔先生是個很周全的人,他做事情向來是滴水不露,如果沒有給你聯係方式,那麼一定是不想見你。不過……看在這次任務的交情上,我會在彙報進度的時候提一下,但醜話說在前麵,大概率他會忽略。”
顧慎神情僵硬,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地點了點頭。
自己現在滿肚子怒火……這也在崔忠誠的計算之中麼?
胡大年走後。
屋子重新歸於一片寂靜中。
顧慎長長歎了口氣,他艱難地抬起手臂,感受著手掌的酸麻,湧向渾身四處。
從午後到傍晚,自己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維持這個姿勢,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不是因為懶,而是因為這一次發動真理之尺,仍然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
物質界的能量是守恒的。
壓製這種當量的高爆炸藥,真理之尺所消耗的精神力……極其巨大。
當時手握戒尺,沉浸在主宰狀態中的顧慎,還沒有什麼感覺,等到戒尺的力量消散,那個狂熱的長久基金會信徒被炸到連齏粉都不剩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了不對。
站在山巔,立得越高,墜落雲端的時候就越痛苦。
三四個小時過去,酸麻感才緩緩消散。
不過不得不說……驚蟄呼吸法的修行對顧慎精神力的提升相當巨大,如果放在二十天前,自己如此動用戒尺,恐怕墜落雲端之後,就會立即陷入沉睡。
顧慎緩緩伸手,將那張未在爆炸中被銷毀的白紙摸回自己麵前。
他開了台燈,桌前被光照亮。
那張白紙上原來有畫,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抱著書本的無邪女孩。
顧慎看著自己畫的簡筆畫,忍不住低聲笑了。
他手指緩慢觸碰著紙張上的姑娘,聲音很輕地說道:“十天了……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
他從衣服內側,取出了一個崔忠誠同款的筆記簿子。
這個時代,很多人拋棄了紙和筆,但顧慎沒有,在寐語者工作的時候,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在這個本子上整理思緒。
“11月17日,晴。褚靈斷開鏈接的第十天,希望她一切順利,平安。”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
“荔浦街群體失眠案件勘破,肅目石雕回收,失控者被製裁。”
“崔忠誠的猜想沒有錯,是長久基金會想要殺死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不抓出幕後主使,可能還會有下一撥,下下一撥……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行動起來……”
寫到這。
顧慎的思路有些凝滯,正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
應該是小新姐,或者曲水醒了。
顧慎握了握拳,酸麻感覺差不多全部消散了。
他收起本子,端正坐姿道:“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