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很鋒利,很鋒利,足夠斬開一切的刀。
“轟隆隆隆——”
有風席卷而來,顧慎睜開了雙眼,那雙瞳孔中沒有驚恐也沒有畏懼,隻有極致的冷靜,在這一瞬間,顧慎視線中隻剩下一樣物事。
那是一道接近兩米的高大影子,比其他的幾道影子都要魁梧雄壯,彎腰躬身拍碎一塊碎石,壓低身子摧枯拉朽地向著顧慎撞來,像是一頭野獸,裹挾著狂風,像是無聲的怒吼。
他占據了顧慎的全部視野。
而下一刻,視野則是被一抹清亮到有些刺眼的刀光所占據。
顧慎雙手虛握著的戒尺,被雪白光芒所填滿,凝化成一把纖細修長的唐刀,刀身狹直,小鐔長柄,刀鋒溢散著幽幽寒意。
他前踏一步,揮斬出地下會場在南槿指導下,苦苦修行了十五日的那一刀。
每天數千上萬次的苦練。
隻為了這一刀。
最終的審核沒有用上,但在今日卻用上了。
輕盈的刀鋒接觸空氣的那一刻仿佛刺入一汪湖水之中,隨著刀鋒每一度的下壓,空氣便如湖泊一般破碎,被迫激蕩出萬千波光粼粼的銀光,刀尖最前方的空間猶如坍塌的水龍卷。
一瞬間。
衝撞在最前方的那枚影子額首坍塌,像是一頭撞入了絞肉機中,下一刻整顆漆黑頭顱被刀尖鋒芒所裹挾的水龍卷絞地支離破碎,嘶啦之音猶如布帛炸裂,這隻是顧慎揮斬一刀行進到一半時的鋒芒,他半跪著竭儘全力將這一刀完整遞出!
於是這縷鋒芒將整座漆黑窯洞都照耀地銀白透亮。
聲勢浩大的刀罡龍卷呼嘯著撞擊而去,在逼仄的地形中,這一刀極儘其威地發揮了十二成的殺力,分散在兩旁的其他幾道影子,都在龍卷滾蕩之中被卷中,也毫無例外地被一瞬絞碎。
“轟!”
江灘深夜,好像有一條水龍轟鳴。
磅礴江水激蕩而出,炸出一道好大的江水水柱。
隻是一瞬就重新歸於平寂。
紛紛揚揚水花落下。
長夜依舊漆黑,靜謐。
曲水怔怔站在窯洞之外,努力想要看清窯洞內裡的景象,可實際上她什麼也看不見,本就流著鮮血視線模糊,更是被剛剛的白光閃了眼睛,現在處於雙眼一抹黑的狀況。
耳旁嗡嗡嗡的震音回蕩個不停。
“彆動。”
一道平靜中帶著三分疲倦的聲音,在麵前響起。
她下意識一顫,脖頸傳來一陣刺痛。
視線緩緩恢複了一些,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把纖長銀刀刀尖抵在自己脖前。
持刀之人,正是顧慎。
曲水還沒有從剛剛那一刀的震撼中醒轉過來,神情惘然。
顧慎麵無表情握緊銀刀,死死盯住女孩,他能理解對方神情的震撼,就連自己,都被這一刀的效果所驚豔到了。
真理之尺的轉化之力,似乎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大。
隻不過這一刀的消耗,同樣巨大。
這一刀遞完,自己已是油儘燈枯,如果一開始就動用壓箱底招式,沒有將這些影子儘數斬殺,那麼自己……應該也就玩完了。
曲水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她自嘲地笑了笑,聲音沙啞問道:“你……是練刀的?”
顧慎搖了搖頭,說了實話:“練了十五天,學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