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詩怡的這一項選擇著實驚呆了米婭,不過轉念一想,卻也釋然。
賭馬麼,本來就是贏少輸多,大多數人都是玩玩的心態,這一百萬對蘇詩怡來說不算什麼,她也許就是看這個賠率最高,隨便投出去聽個響。
米婭問她:“詩怡,要不要再投其他的?”
蘇詩怡的中文發音並不難念,除了可能會有s和sh的困擾外,對外國人挺友好的。“詩怡”這兩字在米婭口中字正腔圓,聽得出有反複練習過。
而蘇·運籌帷幄·詩怡搖搖頭:“不了,我就投布萊克,我相信這對搭檔能贏。”
米婭問她:“為什麼呢?布萊克隻有三歲,也許一年後他會成為冠軍,但不是現在。”
她的考慮其實是有道理的,賽馬的黃金年齡是2-10歲,但在大多數情況下,4歲的馬會比3歲的成熟,發揮更加穩定。
蘇詩怡輕搖蕾絲羽扇:“正因為他隻有三歲,各方麵條件還沒定型,所以擁有無限可能,我很看好他。”
不止如此,障礙賽考驗的也是騎師。布萊克的搭檔在金杯賽算是新人,但他在細節處所展現處的能力不輸給其他老選手。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蘇詩怡就很享受這種眾人皆醉她獨醒的痛快。
不過,其他人可不知道她真懂。作為全場關注度僅次於女王之下的貴客,蘇詩怡的一舉一動都有很多人盯梢著呢。
她選擇這匹冷門的布萊克,還一次性就投了一百萬,實在是超出大家的意料。
來RoyalAscot湊熱鬨的留學生和旅遊博主很多,蘇詩怡又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富婆,隻要不是趙濤那種傻*行為,她不介意彆人蹭一下她的熱度。
關於她重金投幾乎不被看好的馬這件事,很快就傳回了國內,網友們先是為單次投注的金額感歎了一下,一套小彆墅就這樣被富婆隨隨便便花出去了,不過有她之前在拍賣會上的事跡,大家都在感慨自己飄了,覺得一百萬都不算什麼。
對蘇詩怡來說,還不夠買一枚胸針呢。
然後大家再討論,這匹馬和這個騎師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是富婆獨具慧眼,還是單純的叛逆行為,隨便下注玩玩?
雖然網上有很多人攛掇那些在現場的博主們,能不能一夜暴富就看這一波了,還不趕緊跟上詩怡富婆的步伐趕緊買進,但布萊克的實時賠率並沒有發生太大變化。
賭馬嘛,大家還是抱著萬一會贏的希望,更願意選擇贏麵大的。除了蘇詩怡這種不差錢的豪擲千金,誰會真拿自己的錢去湊注定要賠的熱鬨啊。
就算是跟風蹭熱度,大家也都是買個十鎊、五十鎊就差不多了。當然,這筆錢花出去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是為了拍照打卡,沒想過還能回到自己口袋裡。
網上也有一些嘲諷蘇詩怡特立獨行,強行裝x的言論,說她這次肯定會翻車。一百萬英鎊就純純送給英國,拿這筆錢回國做點慈善不行嗎?
這個套路太熟悉了,都不用蘇詩怡本人出手,網友們就已經懟了回去——請問你捐了多少,比絕對值你不服氣,那你敢和顧家比一下慈善支出占收入的總比例麼?
那自然是沒人敢比的,讓他們捐幾百萬眼都不眨,幾個億理所應當,但捐幾十塊就不行了,因為他們真的有。
況且,蘇詩怡做的慈善真的不少了。HMW基金會成立之初也受到過質疑,更被心懷鬼胎之人誣蔑成隻為了斂財避稅的組織,不過後來公布的詳儘明細,和受助人的現身說法,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臉。
在蘇詩怡本人還未曾意識到時,她所施放的善意如涓涓細流,無聲地灌溉著貧瘠的土地。待到來年的收獲季,就能看到絢爛的果實。
她們也會紮根在土壤中,長出新的幼苗,一代又一代持續傳承。
說回今天的金杯賽,選手入場已經結束,現在是各種演出的娛樂環節。午餐時間也快到了,正式比賽要在下午兩點半才會開始。
畢竟這是RoyalAscot,除了賽馬這項運動本身令人癡迷外,它還是英國最奢侈、最盛大的社交場合。
紳士和淑女們都很積極主動,而他們癡心等待的蘇詩怡並不準備出場。她將鹹魚本質貫徹到底,都沒有走出包廂門,都是讓廚師送餐進來。
米婭看著坐在舒服的沙發上,一邊享用美食,一邊看電視裡往年精彩集錦的蘇詩怡,又刷新了對這位首富之女的認知。
當一個人擁有足夠高的身份地位時,她就能擁有任性的資本。即使做皇家區唯一待在屋裡的異類,也沒有人敢對她指指點點,說她的行為不妥。
米婭都有點羨慕她了,這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自由真好啊。
在這麼熱鬨的場合和氣氛中,蘇詩怡宅在包廂裡也就罷了,她甚至還打算睡個午覺——她的秘書凱文很快就調了一輛房車過來,暢通無阻地開進皇家區。
米婭:?
這還是她印象中的RoyalAscot嗎?現在的環節難道不應該是,大家湊在一起討論最近的流行,即使要和某些不喜歡的人同處一室,但還是得掛著營業微笑,並且在儀態和氣勢上要狠狠壓過對方……
這種秒變幼稚園小朋友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吃完午飯就乖乖回到床上睡覺,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誤小孩午睡?
蘇詩怡一點都沒覺得自己不對勁,她還熱情地邀請米婭和她一起上車休息。米婭猶猶豫豫推脫著說還是不要吧,但躺到柔軟的床上時,還是瞬間感覺到了真香。
沒有喧囂的吵鬨聲,隻有溫柔的背景音;不用疲於應付社交,享受獨處的美妙時光;最重要的是,她還能成為全場最羨慕的對象,蘇詩怡隻和她玩~
房車內的兩個女孩進入安穩夢鄉,可愁壞了皇家區某位紳士。其他人見不到蘇詩怡隻是遺憾,錯過了和她結交的機會,但他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湯瑪斯出身英國某公爵家族,是正經的英格蘭貴族。這身份放在整個歐洲乃至世界都算耀眼,會有無數少女夢想著嫁給他,但在蘇詩怡麵前就不夠看了——人家可是能麵見女王,由公主作陪的貴客。
顧朗在倫敦的布局即將完成,和皇室及貴族們達成了一致的利益交換,他們家卻因為一點問題還沒談妥,可把他們家族給著急瘋了。
時代發展的浪潮越來越快,要是在這一波被落下,等待他們的就是被打壓、被擠占、最後被其他貴族瓜分。沒辦法,資本主義的世界就是如此殘酷,為了300%的利潤,貴族們連上絞刑架都無所畏懼,何況是不值錢的舊日情誼。
後悔也晚了,誰讓他們之前被競爭對手挑撥,輕信了彆人的鬼話,會認為顧朗開拓全新事業版圖時必然有所妥協和犧牲,畢竟在英國本土,他們才是地頭蛇。
但現實給的耳光過於響亮,他們隻不過稍稍擺出一點身為貴族的矜持和傲慢——想也知道這些自恃身份的貴族腦子裡能進多少水——顧朗就直接將他們晾在一旁,轉頭就找好了下家。
而那位前幾天還假惺惺地義憤填膺,說“顧朗一個華夏人來到英國肯定是束手束腳,看他買房置地那種暴發戶的氣質,就和他們這種高貴的貴族格格不入”的侯爵先生,轉頭就讓自己的女兒連夜學了中文,對待顧朗的態度那叫一個諂媚,成功擠占掉了他們的份額,把湯瑪斯的爺爺氣得幾乎吐血。
現在離合約正式落成隻差幾天,他們徹底慌了,哪裡還敢擺貴族架子,已經不奢求顧朗還能按照原條件執行,隻能卑微地請求不要將他們拋下就行。
試想一下,如果絕大部分英國上層都聯合在一起,隻有他們被遺漏,這將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他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賠禮道歉都有,姿態已經擺到低得不能再低。可惜顧朗不見客,顧宸和顧盼的電話根本打不通,李舒曼也恰巧在紐約“養病”。
公爵家族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蘇詩怡身上,如果湯瑪斯能打動她,讓她為他們美言幾句,和她的好爸爸撒個嬌,這件事或許就有回轉的餘地。
可是她從進入馬場到現在,全程都跟在米婭身邊,湯瑪斯根本就沒有和她單獨接觸的機會,這不是要把他急死嗎!
他們懂了,真的徹底懂了,顧家能不能和他們合作無關緊要,但如果他們抱不上顧家的大腿,錯過這次機會眼看對手壯大,再爬起來就難如登天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兩點,蘇詩怡和米婭才從房車裡出來。湯瑪斯連擠進人群的機會都沒有,又眼睜睜看著她倆進了包廂。
隻是一扇門之隔,卻像是有好幾個世紀那麼遠。
英國是注重紳士禮儀的地方,在沒有得到包廂主人的邀請的情況下,湯瑪斯擅自進去是很失禮的事。而在這種緊急關頭,失禮都不算什麼,但要是惹惱了蘇詩怡,就完全得不償失了。
湯瑪斯不是沒有嘗試能否在門外交流,可是那裡麵坐的是米婭公主和蘇詩怡,好幾個黑衣保鏢都將他擋在門外,說兩位淑女暫時不想被打擾。
要是放他進去,那外邊想和蘇詩怡說幾句話的可太多了,總不能隻放他一個人,得罪其他人吧。
沒辦法,湯瑪斯在百般無奈之下,隻好托了好幾層關係,先聯係上米婭。麵對這位公主,湯瑪斯更是許下重諾,求她說點好話,讓蘇詩怡同意見他一麵。
而他不知道的是,看起來溫柔無害的米婭公主,在走出包廂前就將他賣得一乾二淨。她和蘇詩怡直言,有位公爵後代找到了自己,但根據她的猜測,他的目標多半是蘇詩怡,隻是從她這裡走迂回路線。
不要小瞧女孩間的友誼,不是所有人都會被湯瑪斯那張俊俏的臉所打動,為了男人衝昏頭腦的。
這會,米婭在敷衍著講些廢話打太極,蘇詩怡在包廂內打電話給顧朗,將這個情況告訴他。
蘇詩怡心裡也很有數的,這些貴族都有自己的體麵,如果不是真的有特彆重要的所求,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來找她。外麵的紳士淑女們再想和她說話,基本的形象還是要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