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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竹瀝和段白焰提前兩天抵達巴厘島,第二天晚上,要先舉行一場歡迎晚宴,歡迎親朋好友們的到來。
薑家沒來什麼人,但薑家父母都到齊了,薑竹瀝已經很滿意。
段白焰也很滿意,而他滿意的點是:“我家也沒來什麼人,公平。”
晚宴上觥籌交錯,薑竹瀝唯一要做的事情是盯著他那圈子裡的狐朋狗友,讓他們少給段白焰勸酒,免得他一病不起,錯過自己的婚禮。
陳塘也沒有缺席,穿得光鮮亮麗,笑吟吟的,走過來跟她碰杯:“小師妹。”
她甜甜的:“大師兄。”
“你吃東西沒有?”他拿著一個小碟子,用叉子叉上麵精致的慕斯小點,往薑竹瀝嘴裡送,“來,啊——”
“謝謝你,我自己來吧。”她忙不迭地接過叉子,一邊小口吃,一邊八卦地上下瞄他,“師兄一個人來的?”
“你們這種人,自己脫單了,就恨不得給身邊所有朋友都介紹對象。”陳塘嘖嘖嘖,嫌棄她,“師兄一個人很快樂,師兄一個人巨開心。”
“我的意思是,小白圈子裡的小姐姐們,顏值都很高。”她說,“這麼棒的社交場合,不順路交個小女朋友,多可惜?”
她這麼一說,陳塘突然想起來:“顏值高的小姐姐我沒見到,但我見到一個顏值高的小哥哥。”
“哈?”
歡迎晚宴在一家海邊的酒店舉行,會場是半開放式,他們此刻站立的地方靠近外沿,夜色沉寂,頭頂撐著巨大的紫藤蘿花架,花朵在四周熱烈地開成瀑布,瀑布外燈影搖晃,浪花拍岸。
陳塘環顧四周,目光順著花架滑過,在花架儘頭揪出一個頎長人影。
那人個子很高,背對著這邊,薑竹瀝看不清他的正臉,隻能辨認出他骨架寬大,不像傳統的東方人。
“就那個人,我們剛剛說了幾句話。”陳塘摸摸下巴,問,“他是誰?”
她搖搖頭。
“我跟他聊了幾句,”陳塘晃晃酒杯,頓了頓,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他說他很不喜歡段白焰的電影,還寫過很多文章聲討段白焰,在文中指控他過於冷酷。”
薑竹瀝:“……”
“所以我覺得,這人應該是個好人。”
薑竹瀝:“……??”
她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段白焰跨出大廳,朝著他走了過去。
大個子轉過來,手落到段白焰的肩膀上。
她心裡一突,以為這兩個人要打起來了,結果段白焰竟然隻是神情彆扭地跟那位大個子打了個招呼,然後兩人交流幾句,就一起神情無虞地回了大廳。
薑竹瀝:“……”
看起來好像還蠻和諧的誒。
花架下燈影綽約,段白焰帶著大個子友人繞了一圈,四處逡巡,這才找到藏在花海裡的薑竹瀝。
他帶著他走過來。
“向你介紹,這是我太太,薑竹瀝。”
段白焰用的是英文,薑竹瀝抬起頭,才確認自己此前的猜測——大個子先生長著一雙藍色的眼睛,漂亮得像晴天的海麵,他確實不是一位華人。
不是華人的藍眼睛先生很有禮貌,笑著向她打招呼。
薑竹瀝連忙回禮,打完招呼,又立馬想起:“請問您怎麼稱……”
“他不必有姓名。”段白焰打斷她,微頓,語氣輕飄飄,“我的黑粉,要什麼名字。”
這句他用的是中文,然而藍眼睛先生聽懂了,哈哈大笑。
聽他敘述完前因後果,薑竹瀝才知道,原來當時網上那個幫段白焰澄清的大V,就是這個人。
然而更重要的是——
當初在電影節上批評段白焰,氣得小段導當著全世界媒體的麵把麥克風砸了出去,並且在會場外與他扭打直至兩人雙雙摔進噴泉的人——也是他。
“我所說的,都是我認定的事實。”藍眼睛先生非常耿直地解釋,“小段導冷酷無情是真的,但他在父親的事情上清清白白,也是真的。”
段白焰冷笑。
薑竹瀝哭笑不得,又覺得這兩人有點兒可愛。
他說完這句話,陳塘眼裡蹭蹭地冒起綠光:“你這個兩點論很有前途啊!”
藍眼睛先生不太能理解“兩點論”,有些茫然:“什麼?”
“就是……”段白焰眼神涼涼地掃過來,陳塘不理他,拽著藍眼睛先生往另一個方向走,“從你們的角度去理解的話,它的意思大概是指,一件事物像硬幣一樣有兩個麵……”
兩個人聲音漸漸遠了。
海風撲麵,薑竹瀝愣了兩秒,笑吟吟地握住段白焰的手:“小段先生,你吃晚飯了嗎?我們也出去散會兒步吧。”
他默然頷首。
景區的海,晚上也對外開放。
他們沿著海岸線往前走,沿岸沙子很細,薑竹瀝脫了鞋拿在手裡,追逐不斷變幻的海浪。
段白焰伸出一手牽著她,將她扶穩。
夜色濃稠,走出去沒幾步,薑竹瀝隱隱約約看到前方不遠處,浮現兩個漸行漸近的人影。
她愣了愣,揉揉眼,語氣猶豫:“小白。”
“嗯?”
“前麵那兩個人……是西西和熊恪嗎?”
夜幕低垂,熊恪沿著海岸,大跨步地在往這邊走。他跨的步子看起來很大,但速度其實慢得要命。
程西西穿著條蓬鬆的小白裙子,抱著裙擺在後麵追,沒幾步就追上了。
然後,薑竹瀝清晰地看到,程西西笑嘻嘻地握住熊恪的手。
而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