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竹瀝怕兩個人打起來,飛快地把錢付掉,趕緊拽著家養禽獸走了。
走出店門,禽獸哼哼唧唧,斜眼睨她:“你對著彆人笑。”
可是到了他這裡,就隻剩耳光伺候。
“從小到大都沒什麼異性喜歡我,我第一次被這麼好看的男生誇漂亮……人之常情,肯定會想多看他兩眼呀。”薑竹瀝摸摸耳朵,突然想起什麼,立馬糾正,“——除了你之外。”
段白焰哼:“嗯。”
這還差不多。
他比剛剛那個驢帽子小哥好看十萬倍。
不過……
突然想到什麼,他眉峰又微微聚起來:“誰說沒有異性喜歡你?”
“我是指,除你之外的異性。”
“除我之外,喜歡你的男生也很多啊。”
段白焰一心一意地沉浸在剛剛那個小哥的醋勁兒裡,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抖落了什麼事,“拿高中舉例,那時候喜歡你的人就很多。比如我們班那個沒腦子狗東西的林鶴,再比如我們班那個一直暗戀你卻不敢說、隻敢偷偷給你塞情書的物理課代表,還有七班天天借口跟你一起打掃學校公共區域、其實就隻是想趁機看看你的班長……單單我知道的,就不下五個。”
薑竹瀝埋著腦袋,頭頂的驢耳朵一動一動,幸福地小聲“哦”了一聲。
然而下一秒,她陡然意識到不對:“等一下!連我都不知道的告白!你是怎麼知道的!”
“……”
段白焰的笑容僵在臉上。
薑竹瀝又變成了那隻黑道鬆鼠,氣鼓鼓地盯著他要說法。
“因為……”沉默片刻,他摸摸鼻子,假裝雲淡風輕,“我們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嗅覺都很敏銳,是不是情敵,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薑竹瀝氣急敗壞:“段白焰!”
就連發火時,聲音也是奶的。
段白焰突然就慫了,心想行吧行吧,如果可以的話,你把我命也拿去吧。
“……是這樣。”他舔舔唇,艱難地坦白,“早在高中時期,我就預先解決了一批潛在情敵。”
薑竹瀝:“……你還很自豪?”
“那當然。”他牽著她,“我把林鶴按在桌子上摩擦的時候,他連話都不敢說。”
“除了摩擦他,你還乾過什麼?”
“我……”段白焰頓了頓,莫名有些心虛,後半段話語速飛快,“把物理課代表送你的情書拿出來放到了彆人的抽屜裡,修改你的公共區域值日表,讓你和七班班長沒有私下共處的時間,然後還威脅他不準靠近……”
“段白焰!”她第二次吼他。
段白焰不說話了,垂眼看著她,眼睫毛微微下垂,眼睛黑漆漆的。
“你……”薑竹瀝一開始想罵他,但是看他這副乖順的樣子,一下子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懊惱得要命,恨不得當街踢他:“你……你很過分啊!怎麼能把彆人的情書,他……怎麼能把它給彆人……“
她開始語無倫次。
段白焰還是沒有說話,眼睛飛快地眨啊眨,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擼。
薑竹瀝的脾氣都被他擼沒了,心力憔悴地道:“我並不是怨你,反正過去這麼多年了再埋怨你也一點用都沒有……我是覺得,情書這種東西很特彆,它是彆人的心意,就算不希望我給他回應,你那時候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可我喜歡你。”他靜靜望著她,突然打斷,聲音很輕很輕,“可我……我喜歡你,從高中時就喜歡。”
但卻又不敢說。
薑竹瀝的心開始融化。
他抿著唇,半晌,才低聲說:“所以一直很害怕,老是想著,萬一你真的跟他們其中的某一個人在一起了,我該怎麼辦。”
薑竹瀝低著頭,捏捏他的手,小小聲:“……我也喜歡你。”
街頭人來人往,段白焰如願以償地,又一次抱住她。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有燒掉也沒有扔掉他的情書。”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把它們全都塞進了另一個姑娘的抽屜,我聽說,他們也好事將近了。”
“……”
“真的,我沒騙你。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他在朋友圈說過,他快要結婚了。他的結婚對象,就是當年那個收情書的女生。”
“……”
“所以我覺得我也算成人之美,畢竟……”
這個環境,抱一抱接個吻多好啊。
他為什麼非要叨叨叨。
薑竹瀝終於忍不住,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閉嘴好嗎?”
“……好、好的。”
***
兩個人抵達桑托酒莊時,太陽已經逐漸開始向下偏移,雲朵被染成霞色,白色的建築也漸漸染上紅光。
作為聖托裡尼島最大也最出名的酒莊,桑托的位置一直很難訂。靠窗座是段白焰先前搶到的,巨大的露台寬敞漂亮,正正地對著愛琴海。
海風吹拂,他坐下來,將點單放到薑竹瀝麵前:“可愛的人優先,看看你想喝什麼。”
到了愛琴海之後,薑竹瀝幾乎沒再碰過酒。桑托以葡萄酒出名,她翻著點單,躍躍欲試。
然而就在開口點單的前一秒,一股神秘力量阻攔住她,酒名在嗓子裡轉一圈,脫口時就鬼使神差地成了一句:“我還是不喝了。”
“起泡酒呢?”
“也不要。”
段白焰聳聳眉,有些意外。
她平時酒量不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避酒如蛇蠍。
不過……
不喝就不喝吧,隨她去。
段白焰招呼服務生,除去點單,另買了一小箱白葡萄酒——這樣萬一她日後後悔,也能拿出來喝。
付清賬款,兩個人坐在窗邊等日落。
段白焰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時時刻刻喂她吃東西,這次也不例外,額外幫她點了小食、果汁和水果。
薑竹瀝在一堆炸成小卷的餅乾、綠色蔬菜和生洋蔥圈裡小心翼翼地扒來扒去,把所有小番茄都撿出來吃掉。
段白焰微頓,手指扣在酒杯上,默不作聲地觀察她一陣,指出:“你最近口味似乎變了不少。”
“也沒有吧,我隻是最近突然覺得酸的東西很好吃,可能是我們的房東太太做酸的食物太好吃了,我才格外偏愛。而且我本來就也……”
段白焰看著她,一動不動,目光意有所指。
她陡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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