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行看著顏汐,沉吟片刻,“顏顏,陳勳是陳勳,但香香她是個好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陳勳的事而影響對香香的感觀。”
顏汐微笑了一下:“爸爸,您多慮了。”
“陳香香是陳叔叔的女兒,陳叔叔去世多年,她在鄉下過得辛苦,您想照拂一下也無可厚非。”她端坐著,自信而從容地微笑,“反正我們家一直都在做慈善,這些年也資助了不少貧困生吧?”
席景行抿了抿唇。
陳香香跟那些被資助的貧困生怎麼能一概而論?
他唇角翕動著,最終卻沒有反駁些什麼。
許久,他頹然開口,“顏顏,你是不是還在怪爸爸?昨天我沒去接你是因為路上出了車禍,香香辦生日宴是想讓這個家熱鬨一些,我沒反對,但也沒參加。首飾和房間的事情確實是我思慮不周……”
每年一到這一天,他跟席言都會很悲傷難過,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陳香香一片好意,他跟席言卻雙雙缺席,感覺確實挺對不起陳香香的。
出於補償的心理,他在得知陳香香房間進了雨水後,讓陳香香搬進了顏汐的房間,還允許她借用一下顏汐的那些首飾。
當時篤定顏汐不會回來,誰知道顏汐偏偏自己跑回家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也是覺得顏汐性格寬厚大方、不會計較才敢如此做。
可事實證明,顏汐確實會在意。
看著女兒消瘦單薄的身形,再一想到那兩劑抗癌單細胞針劑的事情……席景行就忍不住愧疚。
顏汐沉默了一下,站起身。
“道歉就算了,我隻是希望,下次再有這種情形,您能稍稍征詢一下我的意見,給予我最起碼的尊重。”
何管家跟她說過了,換房間和首飾的事情,都不是席景行主動提起的,而是陳香香出了各種狀況,陳勳隨口的一句“建議”。
雖然情有可原,但畢竟事情辦得糊塗。
顏汐笑了一下,“畢竟,這棟彆墅還是登記在我名下呢。”
席家並不是什麼名門望族,能有今日的財富和地位,全賴於顏家提攜。
顏汐的母親顏傾城不僅是名門閨秀、學術大拿,經商的本事也是一流,嫁入席家後,把嫁妝都投資開影視公司,很快就混得風生水起,一度成為業內佼佼者。
她病倒後,把公司股份和幾處房產都轉到了一雙兒女名下。
席景行當初對妻子一往情深,她做什麼他都不反對——當然,他多半也是知道自己沒資格反對。
但估計他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被女兒這麼宣誓這棟彆墅的所有權。
席景行微微皺了皺眉:“顏顏,我們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能說這種容易讓人心離散的話。
席景行覺得女兒這次回來陌生了許多,這讓他感覺有些不適。
顏汐神情平靜:“就因為是一家人,我才希望大家相互之間能好好溝通。”
她小時候是在顏家長大的,回歸席家後,跟席景行也算是度過了一段短暫的溫馨時光。
對自己的生父,她還是存有幾分濡慕之情的。
可席景行卻一再讓她失望,母親生病他比誰都痛苦沉淪,根本撐不起來操持一切,導致家裡的重擔全部壓在了才十五歲的她身上;等母親病故後,席景行更是一蹶不振,徹底陷入悲傷之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