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則心臟猛烈地跳動了兩下,當初出於謹慎,也是從各方麵考慮,這個項目的第一負責人掛在了所長名下。
論文也隻掛了個不太顯眼的第二作者,通訊作者和第一作者都是所長。
連著他的名字在內部都算是機密,像是謝鸞這樣的高級研究員都無權查看。
內部知道的人很少,上次跟著陳香香去聖陽的那位副所長,是少數不多的幾個知情人之一。
不過對方隻知道自己是所長的得意弟子,猜測所長在培養自己當接班人,卻不知道其實自己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謝長則抿了下唇,想著應該怎麼解釋。
承諾過不會對她撒謊,但坦白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是。”更久的沉默後,謝長則聲音喑啞地開口。
顏汐沉默了片刻,起身。
謝長則下意識地拉住她的胳膊,表情有些倉皇,“顏顏!你不許走!”
顏汐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好笑,目光示意了一下,謝長則才注意到,自己大約太緊張了,根本沒發現,謝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大門口。
男人渾身都濕透,膝蓋以下滿是泥濘,濕噠噠地往地上滴著泥水。
他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是所長口中那位神秘的繼任者。”
謝長則表情平淡地看著他。
謝鸞心中微微一痛,心情茫然又帶著悔恨。
就在一個小時前,自己還盤算著,利用抗癌藥丸的事情打感情牌,希望謝長則能老實交出彆墅。
理由他都想好了,謝長則都做了顏家的乘龍快婿了,又不差錢。
謝家那些親戚們都是一群庸俗之人,他們貪財,把彆墅讓給他們好了,這樣才能止息乾戈。
更有甚者,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每年把工資都打給了謝長則,用以還債,這棟彆墅自己當然有處置權。
這種優越感古怪又莫名,仿佛在冷漠的兒子的映襯下,當初做出給病重父親開複方冬眠靈的自己,無奈又有著人性的光輝。
他和妻子從事的都是科研工作,清貧又清高,自認為有著崇高的理想,有彆於普通而庸俗的人。
現在問題來了,他奮鬥幾十年,在科研工作上也取得過一些成績,卻還是比不上兒子的成就。
抗癌中藥丸一旦投入市場,是造福人類的福祉。
他的這個兒子,根本不是什麼怪物。
顏汐:“謝先生,您要進來喝一碗熱湯嗎?”
她承認自己是故意,大概是為了報複這位父親那番理所當然的話。
這個人雖然不會對謝長則抱有極大惡意,但是言語中還是微微透露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生而不養,又有什麼資格對兒子的財產處置指手畫腳呢?
不過看對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稍稍釋放出一點善意,不想把父子倆的關係推向懸崖的邊緣。
“不、不了!”謝鸞滿臉羞愧,有些抬不起頭來。
顏汐:“雖然這麼說有些冒昧,但對付狼最好的辦法絕對不是割肉去喂。喂大了胃口,下一次對方要的可就不僅僅是一塊肉了。”
謝鸞是聰明人,當然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有些不敢置信:“怎麼可能,大哥他們要的隻是這棟彆墅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