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嘛，如果想買什麼沒錢了，跟爺爺說，不要害羞！”褚老頭子說完了之後，又擔心被彆人舉報自己資本家的作風，立即接了句，“爺爺這兒還拿著南延父母的工資呢！”
“好的，爺爺。”葉明珠雖然這麼回答，不過已經在自己心裡決定了到時候用完這筆錢……嗯，可能用不完，就買那麼一兩套衣服足以。
對於落落大方的葉明珠，褚老頭子還是挺喜歡的，不會扭扭捏捏，不會粗魯潑辣……
***
第二天，習慣了早起的褚南延爬起來煮了個粥，褚老頭子本來打算在外邊兒的樹下打幾個太極再回家做飯的，發現自己孫子與孫兒媳都起來了。
“哎呀，這麼早就起來了？爺爺還打算給你們煮好了再叫你們起來呢。”褚老頭子此時都忘記了，自己孫子跟孫媳婦兒在鄉下的時候還要早起上工呢。
“爺爺，我們平常這個時候，已經在吃飯準備下地了。”褚南延跟褚老頭子出聲，“一會兒吃過飯之後，我就陪明珠去一趟供銷社。”
“好。”褚老頭子平常也沒有什麼需要乾的，也沒有非要跟著兩個小年輕去逛供銷社，吃過飯後，又樂嗬嗬的跑去下棋了。
收拾了一番後的葉明珠，穿著一件普通的短袖衣，底下是條長褲，踩著個便利鞋，梳了一下自己的小短發，露出白嫩漂亮的小臉蛋。
清爽秀麗，看似普普通通，唯一那張漂亮的臉蛋讓人側目，褚南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回了城，那一抹羞斂又回來了，都不好意思跟葉明珠在外邊兒牽手了，隻是並排肩並肩的走著。
為此，葉明珠也沒說什麼，或許大城市的風氣跟他們小鄉村不一樣，那裡民不報官不究，這兒容易被人舉報……吧？
供銷社。
葉明珠猜想得果然沒錯，相對於他們縣城與小鄉鎮的供銷社，首都這兒的供銷社種類更多，還能夠看到結婚三大件，葉明珠都亮晶晶的看著。
特彆是那縫紉機，一腳踩下去，那根線就自動‘哢哢哢’的縫起來，根本不需要穿針引線……哦，不對，也需要，隻是如果他們按時代有這玩意兒的話，那做衣服的成本絕對會減少很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自己當年學習女紅的時候就沒有那麼艱辛了，看了一眼縫紉機後，又看了一眼自行車。
那些售貨員看到葉明珠這個眼神跟動作，充滿了嫌棄的不屑，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出聲去諷刺，就坐在那裡無聊的翹著二郎腿。
賣這些高昂價格物品的活兒是最簡便輕鬆的，現在的鐵飯碗都刺激不到他們努力乾活的動力，你愛買不買的那種態度，最好就彆買那麼多，彆來那麼多人，我就不用忙碌乾那麼多的活兒。
褚南延知道葉明珠好奇，跟在旁邊，臉上掛著溫和與寵溺，任由葉明珠那麼好奇的走來走去，然後就逛到了人家賣衣服的那些地方。
的確，款式一般，想必那個秦家小媳婦兒給人做衣服也是偷偷的，隻要有人去舉報就死定了！
也還真是大膽。
“先買兩身內衣褲吧。”葉明珠首先就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那幾身內衣褲身上，與他們自己做的類似肚兜四角褲的不同，賣的這些，看起來比較……性感許多。
葉明珠覺得肯定特彆適合讓自己與褚南延兩個人在床……在浴室……咳咳，想要偷偷的跟褚南延說些什麼時，隻見褚南延就站在了外邊兒的地方，目光遊離的看向其他地方。
嗯……內衣褲賣的地方跟其他衣服分隔開，通常不允許男人往這邊走。
好像明白什麼的葉明珠嘴角邊的那一抹笑容揚起，有些嬌俏可愛，又有些傲嬌絢麗，一般的小姑娘來到這些地方，都會不好意思的紅著臉，然後隨便的選了幾件，匆匆買單離開。
隻有葉明珠，帶著絲絲的新奇，又伴隨著些許的期待，正因為這兒就隻有一個售貨員跟她在，葉明珠雖然心裡害羞，可臉上沒有表露出來。
所謂人靠衣裝，在外麵走，沒有鮮麗的衣裳，就要用自己的氣質去彌補，就比如現在，隻要我不尷尬，我能立得住，就沒有人能質疑我。
的確，那售貨員看葉明珠認真挑選，也沒有過去服務，隻是坐在了自己收銀的地方，穩坐釣魚台的看著她。
葉明珠對比了一下自己白皙的皮膚，襯托什麼顏色的好看，先是選了鮮紅色的，亮眼又刺激，然後又挑選了能夠襯托得鮮明刺激的色彩，當然，買的都是一套的那種。
可能是覺得都好看，葉明珠還買了好幾套，這套也好看，那套也好看，價格也不是特彆貴的那種，可能是因為布料少？買了單時，那售貨員還特地給她送了一個黑色的袋子裝著。
然後去買了兩塊淺色的布匹，本來還打算給褚南延買的，褚南延拒絕了，“家裡還有大把我的衣服，之前都沒有帶著下鄉。”
不過，擔心那個秦家小媳婦兒做得一般般，褚南延又給葉明珠買了件長裙、的確良跟長褲，還買了對鞋子，而生活用品，比如雪花膏、頭繩什麼的，都買了。
葉明珠出門前將褚老爺子給的錢都交給了褚南延，就是在買內衣褲的這兒拿了幾張一元錢的，現在……
偷偷的湊前到了褚南延麵前，“南延，我們錢，夠不夠啊？”
“彆擔心，夠的。”他剛投了稿子到雜誌社，過兩天就去工廠那兒先報到再轉個戶口回來，這筆錢，就當做是先借爺爺的，以後他不會像現在一樣窮困潦倒的。
此時的褚家，知道褚南延回來的大院小夥伴們，也不知道是被誰慫恿了，過來找褚南延玩兒。
來到時，發現褚家根本沒有人在家，額……像是撲了個空，小年輕臉皮比較薄，都尷尬了起來，“這，褚南延不在家的話，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
“不是說褚南延跟他那鄉下來的土媳婦是昨天回來的嗎？總不可能今天就回去了吧？”另一個小姑娘皺了皺眉的看了一眼四周，關著門，褚爺爺也不在家嗎？
“就不準人家出門去了？既然褚南延不在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懶得理會這些人的另一個男生有些吊兒郎當的插起了褲子上的褲袋，十分悠閒的轉身準備就走。
“誒，徐良，你上次不還說，要找褚南延有事兒的嗎？怎麼他回來，你一點兒都不關心一下他？”見徐良要走，那位剛才開口的小姑娘立即勸阻了他。
“我能找褚南延什麼事兒？而且人家現在都不在家，你要站在門口像罰站一樣等著他嗎？”徐良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她，神情帶著些許獨特的嫌棄，恍若在說你這個傻子。
被這麼嫌棄的小姑娘有些氣憤的瞪住了徐良，“你！”
可是，一時間，小姑娘的腦子轉得沒那麼快，還沒想到什麼詞來懟徐良時，就看到徐良壓根兒就不聽她的話，步伐朝著遠方的地方去了。
令小姑娘好生氣惱，隻可惜的是，旁邊的兩三個也無奈的出聲，“既然褚南延不在，那就算了，我也得回家去了，我媽還叫我好好學習呢。”
“是啊，我去打籃球，你要不要一起去？”說完，看向了旁邊的另外一個人，絲毫都沒有對褚南延回來的事情有多大的好奇心，要不是被人拖著過來的話，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思想過來‘探望’一番的想法。
那個小姑娘見其他人都沒有等待的心思說要離開，氣得直跺腳，走吧走吧，你們都走吧！我就不信了，難道還能夠飛了不成？
氣呼呼的看著那群沒有義氣的人離開之後，小姑娘就站在了那兒，好一會兒，腳都酸了，左看看右看看，思考起自己爺爺平常下棋的地方，褚爺爺肯定在那兒。
亮晶晶的眸子轉啊轉的，然後轉身就朝著爺爺下棋那邊去了。
來到爺爺下棋的地方時，果然就看到了褚爺爺在這兒，直接就出聲，“褚爺爺，原來你在這兒啊？我聽說南延哥哥回來了，我咋沒見著他啊？”
此時，褚老頭就站在旁邊觀棋，還沒有輪到他，聽著旁邊那有人喊自己，哦，老周家的那孩子啊？“南延跟他媳婦兒去供銷社了，可能還沒那麼快回來吧。”
隨意的回答一句，落下時，就讓小姑娘皺起了眉，一回來，就嚷著讓南延哥哥帶她去供銷社，好一個嫌貧愛富的土包子。
肯定是知道南延哥哥家的情況不錯，所以才攀附上南延哥哥不放，還不知道在鄉下的時候，對南延哥哥做了什麼，使了什麼壞手段。
“咋地？找南延有什麼事兒嗎？”褚老頭餘光發現老周家的小姑娘皺巴巴著臉，還以為是找南延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沒有，我就是聽說南延哥哥他回來了，剛才還有徐良他們一起過來，說是找南延哥哥的，可是南延哥哥不在，他們就走了，我來跟你說一聲。”
小姑娘當然是沒有直接說自己猜測的話語，心思都不敢透露出來，一副天真又無辜的態度，笑得有些純真。
“哦，徐良啊？南延剛回來，好多事情要忙，等忙完了，那肯定有時間再聚聚。”對於褚老頭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麼，南延若是隻回家探親幾天，那還需要提醒一下。
可現在都找到工作了，就差落實了，等落實了工作，戶口轉了回來，自然就不用著急了，以後大把時間有的玩。
“哦……”她根本就不是想要這個答案，但是明顯褚爺爺好像是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了，那雙眼睛一直看著棋盤，她歎了口氣，算了。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小姑娘，不能夠強行拉著褚爺爺回他家，離開時，又經過了褚南延的家門口，發現褚南延還沒有回來，唯有可惜的走回自己家裡去了。
褚南延當然不曉得大院裡還有其他的小夥伴在思念著他，他給葉明珠買了衣服回來之後，就準備先洗一次，畢竟那些衣服都不知道多少人摸過。
“我跟你一起洗吧。”葉明珠見褚南延手裡拿著的衣服準備放到桶裡去，連忙一起，褚南延家……嗯，應該說這個大院的所有人家，都用上了自來水。【百度資料顯示六七十年代是已經有自來水了】
所以說人家首都人民就是過得比他們鄉下幸福多了，連用水都不用去水井取，不過唯一不好的就是要錢！
但價格不貴，如果不樂意用自來水的，還可以去大院的水井裡麵自己提水。
用一個大大的腳盆裝了水，衣服倒下去的時候，那飄在上麵的隻有兩塊布料的內衣褲，顯眼又亮麗的呈現在褚南延麵前。
這時候沒人，葉明珠當然沒有想到什麼害臊不害臊的問題，還拎著其中一件豔紅內衣，“南延，原來城裡的姑娘穿的肚兜跟我們那麼不相同，真好看。”
說這話的時候，還將內衣呈現到了褚南延麵前，笑嘻嘻的看著褚南延，嘴上還調戲著褚南延這個已婚男人，“晚上，我穿給你看，肯定很好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褚南延沒見彆人穿過，隻能夠在自己的腦海裡模擬葉明珠穿上去的畫麵，頓時，緋色從耳根蔓延到臉上，耳垂紅得可以滴血了，低下頭，“彆，彆亂說。”
看著褚南延如變色一樣的臉，那張本來言笑嫣嫣的女人神情更加笑得甜膩了，嬌軟的嗓音純真無暇帶著點撩人的鉤子，“我哪裡亂說了，你以為我買這些都是為了誰？當然是穿給你看啊！！”
——她瞎說的，當然是因為看起來又漂亮又新穎，喜歡接受新事物的她，好奇得很。
隻是，褚南延這會兒還不知道葉明珠說的是瞎話，還以為真的如葉明珠那麼說的，特地買了穿給自己看。
明明……不時的畫麵都已經見過了，可現在被葉明珠這麼一撩撥，就有些受不住了。
低沉的聲音帶著沙啞，“你再說，我就讓你自己洗了！”
一句話砸過來，讓葉明珠鼓起了臉，知道褚南延就要惱羞成怒了，算了，還是不要折騰褚南延了吧，一會兒撩撥得惱羞成怒，最終受苦的還是自己。
乖巧的葉明珠不鬨事兒的一起搓搓搓的將衣服洗了，又晾了起來，“對了，南延，爺爺說的秦家小媳婦兒會做衣服，我是現在去，還是過段時間再去？”
“一會兒我帶你去吧，剛才不是買了糕點嗎？一起帶著過去拜訪一下。”褚南延也知道不能什麼都依賴爺爺，總不可能自己媳婦要去做衣服，還要讓爺爺帶著過去吧？那多不像話啊！
葉明珠點頭，沉默了幾秒，“你覺得，秦家小媳婦兒，會不會因為看不起鄉下的泥腿子，然後拒絕我們啊？”
葉明珠剛才回來的路上，還聽到了大院門口那幾個大嬸子說的話，不過當時沒怎麼注意聽，隻知道都在嫌棄家裡那泥腿子媳婦兒。
“為什麼會看不起？大家往上數三代，都是貧民。”那些大地主與資本家，都已經被打下來□□了，褚南延覺得有些事情，不是看身份，而是看人品與性格。
“好！”這會兒還沒到中午吃飯的時間，這時候去剛好合適，她也不知道秦家小媳婦兒的手工藝活兒如何，不過既然爺爺說了不少人都是去她那裡做的，明顯大眾的審美應該不錯特彆離譜。
拎著個糕點，又帶上了兩匹布，當然，口袋裡還裝著錢。
秦家。
秦家的老婆子還在菜園裡鋤著草，唯有兩個兒媳在家，有人敲門時，就看到了外邊兒的兩個年輕人，秦家大嫂倒是認識褚南延，揚起臉上的笑容就跟褚南延打招呼，“南延，從下鄉回來了？進來坐啊！”
秦家小兒媳是上年年底才嫁過來的，不知道這個男生（孩）是誰，不過聽大嫂那口吻，應該是認識的。
也站起身，給客人倒水去。
“南延，這就是你媳婦兒吧？哎喲！長得可真俊啊！”秦家大嫂子視線看向了褚南延旁邊的葉明珠身上，還愣了一下，不是說鄉下的土包子媳婦兒嗎？咋長得白白嫩嫩，還這麼好看？
“一起下鄉的知青吧？”秦家大嫂引著他們走進去之後，出聲，以為大院裡那些人流傳的謠言是假的，什麼鄉下泥腿子，這不是白白淨淨嗎？相比起來，他們那些曬黑的小夥兒更像是泥腿子呢！
“不是，我家就是炎省武清市羊冬縣本地的，是南延下鄉那大隊的。”葉明珠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個鄉下泥腿子有什麼丟臉的地方，臉上的笑容自信又燦爛，一點兒都不扭捏害羞的跟秦家大嫂子對話中。
“哦……還真是看不出來，南延媳婦可真好看。”秦家大嫂心底詫異，不過臉上沒有表露出來，笑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又誇了一句。
“南延回來探親多少天啊？”秦家大嫂在那兒寒暄著，也不知道褚南延帶著自己小媳婦兒過來乾什麼，他們的關係，好像也不是特彆好啊？
剛坐下，褚南延手中提著的糕點就放到了桌麵去，然後看向了給他們倒水的另外一個新麵孔，溫雅淡笑的出聲，“跟大隊那邊請了十天的假期，這位就是鄆城哥的媳婦兒吧？”
“對，去年年底剛結婚的。”秦家大嫂點頭，讓鄆城的媳婦兒也坐下，給她介紹，“這是褚爺爺的孫子，褚南延，那是他媳婦兒，叫……”
後麵說那話的時候看向了褚南延，意思是，你媳婦兒叫啥。
“我媳婦叫明珠，葉明珠。”褚南延接著話後，看向了秦家小媳婦兒，“鄆城哥……那，什麼，嫂子，我來，是聽爺爺說，你很會做長裙子，款式新穎又好看，是這樣的，我們明珠也剛回城來，沒帶多少衣服，就想要讓你幫個忙兒……”
“是啊，小嫂子一看就是手腳利索又能乾的，不像我笨手笨腳，我就買了兩匹布，隻是買了之後才想起自個兒不會弄，所以想讓小嫂子幫個忙……”葉明珠趕緊接話，同時還將這位年輕的小嫂子誇讚了好幾句，嘴甜的人，去哪兒都比較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