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明珠點頭，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也很關心。
走了一圈後，就回家去了，然後，就等下午到來，差不多天黑之前，褚南延帶著手電筒，騎著自行車出門了，而葉明珠就被摁在家裡，早些睡覺去！！！！
幸好現在是春末夏初了，沒有了之前的寒冷，站在火車站門口，褚南延的視線時不時抬起張望一下到了沒有。
此時，火車到站，陳紅梅呼哧呼哧的叫葉老頭拎行李，咱到站了，注意彆被擠走了。
陳紅梅的大嗓子，也嚷嚷得其他人都聽到了，同時抓緊了自己的行李，朝著人流的方向往出口的方向而去。
終於，好不容易下了火車，左看看右看看，南延說，會在火車站等他們，可怎麼沒看到南延的身影？
“南延是不是還沒來？”陳紅梅在那兒詢問著葉老頭，沒有坐過火車的他們，當然不曉得這兒是下車的地方，得出去了才能夠看見人。
等了許久，火車都已經開走了，還沒等到褚南延身影的他們，終於，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兒了。
還跑去問那個工作人員，結果被告知要走出出口那兒才行的兩個人臉上滿是尷尬的神情，然後趕緊出去。
雖然已經天黑，不過在火車站外邊兒，還能夠遠遠看到有路燈，外邊兒站著一個清冷修長的身影，葉老頭跟陳紅梅兩個人提著個行禮就趕緊的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看到褚南延的那一刻，對陌生地方的恐慌終於是鬆緩了下來，他們真的好怕當時下錯了地，去找那工作人員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出口詢問，“同誌，這兒是不是首都？”
“南延，可看到你了，我們剛才都害怕自己是不是下錯站了，在那邊出口還沒見到你，一問那同誌才知道我們得到這外邊出口……”
明明送上車的時候，都沒有隔那麼遠，難道是因為首都這邊就特彆不同？
“到了就好，明珠在家裡等著你們了。”褚南延溫雅的笑容帶著寬慰的意味在裡麵，出聲安慰著陳紅梅跟葉老頭。
“南延，這是你的自行車？剛好，可以放我們的行李了！”陳紅梅一點兒都不生疏，麵對褚南延，就好像是還在吉利大隊那般，還呼哧呼哧的將行李給搬到了車後座的位置。
“帶繩子了沒有？”葉老頭詢問起褚南延，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後座的位置，他們的行禮比較大袋啊。
“帶了。”預料過這種情況的褚南延從車頭那兒的兩根粗繩子給拿了起來，幫忙將這兩大袋行禮給提著上前座後座的位置，一會兒他推著自行車走，就成了。
綁好了之後，陳紅梅才終於有這個空閒來看首都的風景，首都不愧是首都，看著都比他們集鎮那兒繁華熱鬨好看寬敞很多……
嗯，反正在陳紅梅心裡，大主席居住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對。”在陳紅梅誇讚首都這地兒時，葉老頭站在旁邊走著，隻會點頭迎合，口才可沒有陳紅梅那麼好。
路過的人在聽到陳紅梅那吹捧的聲音，心底有些嫌棄這些進城的鄉下土包子，同時感到驕傲的抬起頭，對的，沒錯，他們生活的地方就是這麼好。
走了挺長的一段路，沒辦法，大晚上了沒有公交車，現在也沒有人力黃包車，不就隻能夠走咯？
不過當年吉利大隊還沒有拖拉機的時候，他們還能夠從村裡走到集鎮去，這點兒小小的路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終於——
到了大院門口，知道褚南延住在這樣的地方時，陳紅梅跟葉老頭兩個人都有些吃驚的睜圓了眼睛，好像……他們閨女真的嫁給了個金龜婿！！！
褚南延的家裡，一看就條件很好的樣子啊！
“這兒是大院，很多工人、乾事的家屬都在這邊。”褚南延給他們介紹著大院裡大部分住的是什麼人，陳紅梅跟葉老頭一聽，頓時訕訕點頭，哎喲，真了不得。
來到褚南延家門口的時候，褚南延先是將自行車的行禮給解開，拿了下來，推著自行車進屋子，帶著他們進去，鎖好門。
亮堂堂白花花的屋子，還有電燈，簡直就是他們想象不到的生活，像是鄉下土包子進城……哦，不對，他們本來就是鄉下土包子。
“爸，媽，你們到了？”聽到聲音的葉明珠起身出來，一看到陳紅梅跟葉老頭兩個人時，臉上的神情都頓時亮了起來，洋溢著笑容的跟他們兩個打招呼。
“明珠！！”一看到葉明珠，陳紅梅都忘記了其他事情，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己閨女的陳紅梅趕緊興奮的衝了過去。
在看到明珠的大肚子時，陳紅梅又興奮又擔心，“懷上了就好，現在感覺自己身體怎麼樣？孩子有沒有鬨你？媽還特地從鄉下帶來了酸蘿卜……”
一邊說著，一邊要扶著葉明珠坐回沙發上，對葉明珠噓寒問暖了起來。
“還好，明天準備跟南延去醫院看看，今天出門散步的時候，有個大嬸子說我這五個多月大的肚子，看起來好像太大了。”
葉明珠說起這事兒來，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擔憂與焦慮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挺大的肚肚，真擔心會出事兒。
五個多月快六個月的肚子？？
陳紅梅將自己的視線打量了一下葉明珠的肚子，“成，明兒媽陪你一起去，是不是平時吃得太飽，又不運動？將胎兒養得太大了？”
女人生孩子可是一道坎，可不能夠太胖了，不然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她可受不住這打擊。
“好。”葉明珠點頭，不過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的聊天，“南延給你們打掃好了房間，我陪你們上去，在二樓呢！而且，可以先洗個澡……”
同時還打算去教他們兩個怎麼用這兒的浴室，不過，被褚南延給摁住了，招待嶽父嶽母的事情，他褚南延也可以做的，他們之間還沒有禮貌疏離到這種程度。
褚老頭子本來陪著一起等，剛去了廚房，就聽到外邊有聲音，出來一看，明珠娘家的父母已經到了，手裡還拿著個暖壺，“到了？坐火車累不累？來，先坐，先坐……”
褚老頭子招呼著葉老頭跟陳紅梅，可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關係，乾活比較勞累的他們，看上去比自己的兒子與兒媳都要老了好幾個年紀。
褚老頭子也沒有客氣的招呼，還帶著點不好意思，“我是南延的爺爺，南延父母因為工作有急事兒，去了外地好一段時間了，最近也趕不回來，我們這不是沒辦法，又不懂女人生孩子的事情。”
“叫你們過來，一來是為了照顧明珠，二來聽說你們沒有來過首都，這會兒啊，可以好好玩一玩呢……”褚老頭子樂嗬嗬的開口。
“阿叔這麼說就太客氣了，我們在鄉下的時候，也很擔心明珠的情況。”陳紅梅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根本不會拘束，跟褚老頭子就開始聊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褚南延和葉明珠在聽著他們聊天，好一會兒，“好了，爺爺，明珠爸媽坐了火車那麼久，也該累了，我打算帶他們上去洗個澡、睡覺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聊也行，你也早點去睡吧。”
褚老頭子點點頭，的確，不著急這麼一時半刻，“成，你們就自便啦，把這兒當做自己家就行了，我這老頭子也就不陪你們了。”
“不急，不急，等我們將行禮裝著的東西先拿出來，那些吃的，可放不了太久啊……”陳紅梅一聽讓他們去洗澡睡覺，頓時想起了自己還帶了東西來裝在行李袋裡麵，得拿出來，彆第二天臭了，要放好。
然後，跟葉老頭打開了行李袋，其中一袋是生活用品與衣服，另外一袋都是鄉下土特產，還有一些是專門給葉明珠這個孕婦吃的小特產，比如醃蘿卜、酸菜之類的，連辣椒都有。
都說酸兒辣女，這年頭醫生也說不準懷的是兒子還是女兒，隻能夠依據自己的判斷，剛才陳紅梅打量了葉明珠的肚子好幾秒都沒分出的兒子，於是偷摸摸的詢問明珠，“明珠，你最近喜歡吃酸的，還是喜歡吃辣的？”
“媽，我都喜歡吃。”葉明珠可能是明白陳紅梅的意思，婦聯的乾事們也跟她說了不少，酸兒辣女這說法她還是知道的。
一聽到這話，陳紅梅就皺起了眉，那就猜不出來了，他們吉利大隊那兒可沒有人生過龍鳳胎，當然不會將明珠肚子裡往這方麵去想。
收拾過後，洗澡，睡覺……
第二天，陳紅梅和葉老頭按照平時天微微亮的時間起來，見褚老頭子也這麼早時，打了個招呼，撩起手袖幫忙做起了早餐。
褚老頭子跟葉老頭燒火的時候還聊起了自己當年打仗時的事情，自己身為炊事兵如何如何……葉老頭就喜歡聽這些，而且還是退伍老兵，上過前線的那種，就更加的崇拜了。
一時間，兩人的關係立馬就拉近了許多，開始稱兄道弟了起來。
吃過早飯後，葉明珠、褚南延跟陳紅梅三個人去醫院，而褚老頭子就帶著葉老頭去自己往日那些老夥伴下棋的地方走去了。
雖然葉老頭沉默寡言不太愛說話，對於首都的人民帶著點拘束，不過大院裡的老頭子們都是好客熱情善良的，見是褚老頭子的親家，還十分熱情的給他打了個招呼，並邀請他來下一盤。
不到一個上午，就算是融入了一半，隻是，快要到中午的時候，還招呼著葉老頭一起回家，該做飯的時候了。
在家裡從來沒做過飯的葉老頭沉默了幾秒，“家裡，還要你做飯嗎？”
褚老頭子理所當然的擺擺手，“這有什麼，年輕人都要上班，回來還要做飯，豈不是辛苦壞了？反正我沒什麼事兒要乾，你也是，跟我一起來，我教你我們炊事兵的手藝！！！”
葉老頭被迫開始進入了與褚老頭子一起做飯的行列，幾十年沒進過灶廚的葉老頭，男德漸漸覺醒……
***
醫院裡。
醫生聽著葉明珠的這個擔心時，也將自己的視線打量著她的這個肚子，“的確是有些大了，平時吃多少？”
然後在聽到葉明珠的飯量時，也不算厲害啊？應該算是正常範圍內？可……也沒有檢查出葉明珠的肚子有什麼問題。
“挺健康的，不過平時飲食記得不要吃得太撐，夠營養就好，胎兒過大，生產容易出現意外，多運動，多走走，利於將來生產。”
女醫生也是曾經留過學的，回國當年的動蕩也沒有波及到她這個婦產科醫生，醫囑還是要說的，而且讓她們每半個月就過來檢查一次。
葉明珠幾個人當然是連連點頭，回去的路上，葉明珠又覺得天氣有些悶熱了，“南延，我前兩天聽我婦聯裡的其他同誌說，供銷社有電風扇賣……”
這會兒，那雙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褚南延，暗示的意思特彆明顯。
“成，我一會兒就去買回來。”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工業票，不過明珠懷著孩子，不受熱。
接下來的日子，陳紅梅帶著葉明珠去醫院，出去散步……大院裡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褚家的親家來了，照顧葉明珠，而葉明珠七個多月的時候，醫生終於確定了，是雙胎！
女醫生摸了摸葉明珠的肚子，看看胎位正不正，如果胎位不正，還得扶正，“待產期大概還有一個半月左右，不過建議一個月後就來醫院住著，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來不及……”
也是看他們都是工人和乾事，要是一般的家庭沒有這個條件，女醫生就不這麼建議了。
再加上是懷了雙胎，比較容易早產，凡事得做好準備，對孕婦跟孩子比較好。
第一次聽醫生說是‘雙胎’的時候，褚南延整個人都驚呆了，震驚的看著葉明珠的肚子，都有些結巴了，“明，明珠，你這是，懷了雙胎？”
“嗯，醫生不是說了嗎？”葉明珠也驚喜中，摸了摸自己肚子，臉上笑容不知道多柔和甜美。
旁邊的陳紅梅也興奮了，詢問起醫生，“醫生，我閨女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抱歉，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醫生歉意的跟這位大嬸子道，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病人，免得有些家屬因為知道是女孩就對孕婦忽視虐待……
“媽，男孩女孩，我都喜歡。”褚南延大概明白陳紅梅是什麼意思，出聲表明自己心態，“好了，我們先回去吧，也準備一下，一個月後我們過來住院……”
因為是懷著雙胎的關係，三人歡天喜地的回去跟褚老頭子與葉老頭說時，他們兩個都歡喜的揚起了笑容，不知多開心，“真的？那太好了！！！！”
褚老頭子更高興，他家三代……哦，兩代單傳，一下子得兩個小曾孫孫，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不過孩子還沒生出來，褚老頭子也沒出去炫耀，隻是將自己的歡喜給壓在了心中，那張臉上的笑容怎麼都壓不住，這段時間也沒有出去下棋了，反倒是待在了家裡。
葉明珠的肚子那麼大，婦聯那邊也給葉明珠在家休息的時間，三個月的產假，包括坐月子，他也擔心要是隻有陳紅梅一個人在家，明珠一時要生了或者咋了找不到人幫手。
一個月後——
住進了首都人民醫院，葉明珠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而陳紅梅他們開始買了布，做了不少小嬰兒的衣服和尿布等，又先洗了好幾次，儘量讓衣服柔軟一下……
住在醫院裡的葉明珠也不覺得無聊，褚南延不能夠時刻陪著，還得回工廠上班，但陳紅梅、葉老頭、褚老頭一直陪著她，葉老頭跟褚老頭兩人在陳紅梅回去乾些什麼時，他們就在旁邊廝殺棋子。
哎，日子過得不知道多開心。
七天後，葉明珠突然感覺到自己羊水好像破了，立即朝著在那廝殺棋子的兩個人喊了一聲，語氣帶著些許的恐慌與害怕，“我，我，好像要生了。”
“什麼？”此話一出，那廝殺棋子的兩個人頓時僵硬了起來，嚇得趕緊站了起來，然後葉老頭趕緊出門，第一時間就去找醫生。
等到陳紅梅從家裡拿飯菜過來和褚南延下班過來的時候，才知道明珠已經進了產房了，裝著飯菜的保暖盅被放置在了一邊，坐在了產房門口等著。
褚南延聽著裡麵傳來葉明珠的慘叫呼痛聲時，那雙眼都紅了，死死地盯著產房的門，強忍著自己的衝動，生怕自己沒控製住就撞門，嚇到裡麵在接生的醫生。
又過了一會兒，裡麵的聲音沒消停，褚南延站起身，走了過去，推了一把門的時候，發現裡麵鎖著，朝著裡麵大喊，“明珠，明珠，彆怕，我在外麵！！！”
而他的這個動作，嚇得陳紅梅幾人連忙過去拉住了他，“南延，你乾什麼？彆打擾醫生！！”
褚南延被拉住時，才恐慌的看向了陳紅梅，“媽，明珠，明珠，應該，應該不會出事，會平安生下孩子的，對不對？”
這段時間又打聽了不少，的確有些小媳婦難產的消息，嚇壞他了，如果他在後世，就知道他這種情況叫做產前焦慮了。
陳紅梅當然認為自己女兒不會出事兒，“當然，肯定不會出事的，媽我都生了四個了，還不是好好的？”
隻是明珠一下子生兩個，還不知道……
突然裡麵沒了聲音，褚南延眼睛頓時瞪圓，恐慌的怕了，“怎麼了？裡麵怎麼沒聲音了？？？”
好一會兒，裡麵的門被打開，護士皺著眉朝外邊家屬說話，“家屬不要在外麵大吵大叫，嚇到裡麵的孕婦了，還有，孕婦正在蓄力生孩子，請耐心等待。”
被護士訓了一頓的褚南延隻好坐回了剛才的凳子上，心裡的恐慌，決定明珠生一次就夠了，這次生了，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不生了，他，他，他……
他可以去結紮，不能夠再讓明珠受這份苦了。
坐在那兒，偶爾抬頭張望，眼巴巴的樣子，神情焦急而擔憂，旁邊的三個人見他這麼焦慮，都出聲勸說安慰，“放心，明珠肯定不會有事的！！！”
度秒如年的褚南延，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時，滿腦子的恐慌與害怕下，終於，產房門再次開了，“醫生，醫生，孕婦生了沒有？”
“6號床的家屬？生了，恭喜，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是龍鳳胎。”醫生臉上也揚著笑容，是兒子，家屬肯定高興，對孕婦和孩子會更好……
聽到生了龍鳳胎的褚老頭子和葉老頭他們臉上滿是驚喜，嘴角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邊去了，陳紅梅也滿是高興，就算褚南延說不重男輕女，但誰家不想生個兒子？？
“那，那孕婦呢？有沒有平安？”相對於孩子，褚南延更擔心明珠的情況，緊張兮兮的問道，那根神經一直在緊繃著，多擔心從醫生的口中得到自己不想要的消息。
見褚南延這麼關心孕婦，醫生還多看了他一眼，在這種關頭，還能夠將心思放在孕婦身上，去關心孕婦身體的男人，她在婦產科這麼多年，還真是沒見過。
帶著自己的讚賞，“放心，孕婦和孩子一切都好……”
醫生的話音剛落下，緊繃了一個下午的情緒，終於在這一瞬間鬆懈了下來，可能是過於刺激，褚南延當場覺得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