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湯圓和團子，隻有這麼大。”葉明珠將自己的兩個手掌給攤開，合並在了一起給湯圓和團子看。
褚老頭子跟褚南延對於葉明珠的教導方式沒有什麼異議，默默地看著，不聲不吭。
聽著葉明珠的複述，小湯圓和小團子將自己明亮眼睛看向了她白嫩大手，攤開來……然後兩個奶娃伸出了自己小小胖胖的短手手。
揚起來擺動搖晃了幾下，恍若這樣就能夠比劃出自己到底有多小。
“媽媽，我，我胖胖。”小團子覺得媽媽在說謊話，用自己小胖手畫了一個大大的圈，自己的手臂都伸長攤開大大的，告訴媽媽，我才沒有這麼小。
在阿太跟諸位鄰居家爺爺奶奶們的教導下，他們的思想也差不多是這麼個樣兒，認為人啊，都是白白胖胖才是有福氣，才是最好看的。
所以，小團子對於自己白白胖胖的身材，特彆的自豪。
小湯圓也順著小團子的話點了點頭，此時並沒有因為是小團子說的而爭吵起來，認為媽媽肯定是記錯了。
“對啊，當時湯圓和團子這麼小，是姥姥、姥爺照顧你們，還有阿太給你們喝的那麼多奶，才讓我們湯圓團子這麼可愛呢。”
葉明珠沒有忽略褚老頭子的照料，若不是褚老頭子，她跟南延兩人還真不能夠這麼舒服了。
至於褚南延……
嗯，身為父親，照顧自己兒女是理所當然的，自己懷胎十月那麼辛苦，生孩子的痛楚，當時還差點就想著跟褚南延同歸於儘算了。
“啊？”
“媽媽……”
兩個小奶娃聽著葉明珠的這個複述，都忍不住的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後轉過頭，看向了褚老頭子，用自己的眼神詢問褚老頭子，是不是這樣啊？
“對。”褚老頭子想起了曾經葉家父母來首都幫忙照顧孩子的事情，那會兒自己兒子跟兒媳都不在家，自己跟褚南延兩個人又沒有什麼經驗。
若不是親家兩個過來，明珠懷胎生孩子和坐月子，都束手無策，可能還會出事兒也不一定。
在照顧奶娃子這一方麵，褚老頭子也不得不承認，那會兒剛出生的兩個奶娃幼小瘦弱，跟自己手掌那麼大，都擔心害怕他們長不大。
大部分都是親家母一手包辦，褚老頭子十分感激的念著呢。
接下來的日子，褚家的幾個大人，都偶爾跟小奶娃說及他們姥姥姥爺的事情，所以，小湯圓和小團子都已經偶爾會說姥姥姥爺了。
本來還打算過了年再跟葉家人寫信的，隻是，在寫信的時候，兩奶娃還湊前過來抱住了葉明珠的大腿，“姥姥、姥爺呢？”
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已經迫不及待要跟姥姥、姥爺玩了。
“來，我們團子給姥姥和姥爺寫個口信，好不好？”葉明珠立刻就改變了自己主意，拉住了小團子的手手，摁在了黑墨水上，直接按上了一個空白紙上。
同時，葉明珠在這張紙上寫了自己跟孩子明年過年的時候回家的事情，還說孩子會喊姥姥、姥爺了，聽說了姥姥和老爺後，都迫不及待想要見你們了。
可是兩個孩子剛生病，不敢帶著孩子遠行，等明年小湯圓和小團子再長大一歲之後，身體強壯一些，就跟南延回家看大家。
而寄了這封信之後，很快，就迎來了期末考試了。
雖然因為小湯圓和小團子的事情請假了幾天，但完全不影響葉明珠的發揮，英語這玩意兒，最考量的是平常的積累。
葉明珠素來都是有天賦的學霸，一邊努力學習，一邊積極參加學生會的活動，除了英語專業外，還認識了不少彆的專業學生們。
考完試後，老師們不能夠第一時間將試卷批改好，這成績單，也不似後世那樣可以在網上查詢，都是定了時間發放成績單。
如果是掛科的，抱歉……
所以，考完試之後，也不是可以隨便放飛自我的時候，還要保持個好心態。
英語專業在批改試卷後，開始統計分數了，他們外語係的主任，還記得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個好苗子，特地過來詢問了那個好苗子的學習成績。
聽了老師說的分數後，還拿起了葉明珠的試卷看了兩眼，一眼看去，就知道這筆好文字，這範兒，可把握得好了。
的確不錯，接近滿分。
書麵成績不錯，口語方麵也很流利，看了幾眼後放下了試卷，臨走前，還跟這名老師叮囑了兩聲，“確實是個好苗子，好好培養。”
至於前十屆那些被推薦上清華的工農子弟兵，也不是說全都是參差不齊的差勁兒，偶爾也有那麼一兩個勤奮點兒的，可……
相對於曾經參加高考考上清華的學子們而言，真的是太差勁兒了。
對於恢複高考的第一屆學生，各大高校都很重視，這可是停了十年高考後，第一屆錄取的人才！
聽著主任那話，老師還點了下頭的表示自己讚同，“的確，葉明珠同學是個不錯的苗子，學習成績好，為人開朗落落大方，跟班裡的同學相處得也很好。”
聽著這位老師對葉明珠同學的評價，主任僅是微微的挑了下眉，也沒詢問什麼，就背著手，離開了。
改卷時候發生的這些事情，被討論的對象主角葉明珠，倒是不知道，而是按照學校發成績單的時候，去學校領成績單。
至於住在遠方的學子們，也得在宿舍裡等著，畢竟成績單的好壞，是否會被退學，都讓人心驚膽戰。
大學教授們速度也很快，也是為了能夠早些改好試卷，讓學生們能夠早些回家，規定的時間也很短。
畢竟學生們也得趕著回家，如果遲了，在學校還要浪費時間和金錢，食堂吃飯可不是免費的。
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有些人喜悅、有些人憂愁、有些人麵無表情。
葉明珠看到自己的那幾科分數時，臉上笑容依舊盈盈淺淺，心情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拿了成績單之後的葉明珠，一邊跟其他同學聊著天，一邊就邁著步伐離開學校……
……
此時，臨近過年，收到了來自葉明珠這一年最後一個包裹的葉家大勇，抱著包裹就開心洋洋的走向了拖拉機該放的地方。
現在開放了市場經濟，看到葉家的人每次去集鎮都能夠帶個包裹回去，已經習以為常了。
隻是一個包裹而已，看起來小小的，不過就是肉乾糖果之類的東西，還是之前的收音機跟縫紉機才是最讓人震驚的。
沒想到褚南延家裡那麼……有錢，竟然還能夠給得起三大件，屢屢想起這事兒，都會讓人捶心口的懊悔，自己當時為什麼就沒有抓住這個金龜婿。
經過了幾年的洗禮，又恢複了高考，村裡的那些知青，不管是嫁沒嫁人、娶沒娶人的知青，全都妄想著回城，絲毫沒有想要留下的想法。
這讓人就忍不住的想起了褚知青，那個自己回城，還能夠帶著自己媳婦一起回城的褚知青，不僅如此，每年都能夠寄東西回家來。
怎麼能讓人不眼紅？
“大勇啊，你們明珠又寄東西回來了？哎喲，你們就好了，有個這麼孝順父母的妹妹，在首都應該過得很好吧？”
要不是過得好，怎麼會舍得寄那麼多那麼好的東西回來？
“我們明珠怎麼能過得不好？之前在婦聯當乾事，現在還考上了全國第一學府，最厲害的那個，將來，肯定會更好！”
葉大勇一說起自己妹妹，都會忍不住豎起自己的大拇指說一聲‘頂呱呱’，也因為葉明珠，葉家的幾個女兒都過得不錯，連同村裡的那些小姑娘，環境都稍微好了不少。
畢竟，誰都想著往葉明珠方向靠邊學習，還有人想要複製葉明珠的路線，寵著家中閨女，將來自己閨女嫁了人，是不是也可以過得這麼好擼？
而這些，葉大勇都不理會。
回到家，拆開了信，以前讀信的人是葉三勇，因為他是家裡公認知識最高的人，可現在，已經被陳紅梅完全的掌控在手裡了。
陳紅梅看了一眼，發現這一次寄信的話語好像有些長，竟然還有兩三張信紙，都寫的滿滿。
看了一圈後，說了一下她在首都生活，又關心一下在鄉下的葉家人，還提及了他們寄過去的山貨，最後一張信時，陳紅梅看著都忍不住驚呼了一下。
“啊！”
聽著陳紅梅的這個驚呼聲，其他人都忍不住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陳紅梅，目光帶著擔憂的關心，“怎麼了？媽？是明珠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是，明珠，明珠說，明年過年的時候，帶著兩個龍鳳胎，要回家看我們？還說，兩個龍鳳胎，還經常提起姥姥和姥爺？”
陳紅梅看著最後這張信上寫著的內容時，忍不住的看多了兩眼，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什麼？明珠要回來嗎？”
“真的太好了！”
“褚家的人會讓她回來嗎？而且，明珠一個人帶著倆孩子，是不是有些難啊？”
“是啊，就算是南延一起回來，兩個人在火車上帶著孩子，可危險了……”
葉家人最首先想到的，還是明珠和孩子的安全，孩子才兩三歲，會不會有些不太安全？要知道，現在車上還是有很多扒手和人販子的。
每天那張褚南延、葉明珠和兩個奶娃的全家福照片，都擺在了陳紅梅房間的那個床頭櫃上。
借此來思念自己女兒，隻是陳紅梅又知道，自己女兒在首都過著幸福的日子，隻要她過得好，就一切都好。
“我改明兒就給明珠打電話。”陳紅梅思量著葉明珠什麼時候會在家，這種事情，還是得電話裡勸說才行，還得好好教育一下葉明珠才行，明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呢？
孩子還那麼小，就抱著到處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但是，心裡這麼吐槽嘀咕時，陳紅梅臉上的笑容，卻因為明珠要回來的事情而高興揚起了個嘴角。
其他人也很高興，嗯……這裡的其他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心裡有點小心思的，應該算得上是全部人了！
葉三嫂跟帶來的葉紅紅小姑娘，包括後來出生的小兒子，跟這個小姑子（姑姑）沒怎麼相處過，但是也每個月能夠吃到小姑子（姑姑）從首都寄回來的肉乾糖果，怎麼可能不喜歡？
唯一讓他們不太開心的是，明珠要明年寒假的時候才能回來，今年還沒過年，距離明珠要回來的時間，還有整整一年呢！
太難熬了。
“這事兒，可不能夠跟彆人說，知道嗎？”陳紅梅敲了敲桌子，給自己的兒孫們打了個警鐘。
因為陳紅梅覺得一年的時間很長，足以發生很多事情，不是她希望明珠發生什麼意外，隻是想勸說明珠，等孩子再長大些，才回來也不遲。
“知道了，媽。”
“好的，奶。”
大人孩子們都在那兒點頭，而坐在那小矮凳上的四歲小孩子四壯，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啃了下手指，然後背對著他們，自己玩小玩具去了。
第二天，陳紅梅還是迫不及待的跑去了集鎮，給葉明珠打電話去了。
時隔幾年，才給明珠打那麼一個電話，因為他們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寫信也能夠知道對方的情況了，電話費太貴了，還是雙向收費。
而陳紅梅，這麼多年也打過了那麼一兩次過去，沒人接聽，後來，就沒打過了。
也沒在信裡說過這事兒，因為陳紅梅知道，他們都在忙，可能不能時常等在電話旁。
這一次，剛好一撥打，沒多久，就被接聽了。
這年代的電話，不似後世能夠準確表現出對方的聲線，有些失真，隻是聽到了對方是個女聲，“明珠，明珠？是你嗎？是我，你媽，陳紅梅！”
葉明珠在聽到是陳紅梅的聲音時，也頗為激動，本來坐在電話機旁的她，立即就站起身，“媽？你怎麼打電話來了？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兒？”
擔心家裡出事兒了，結果，是陳紅梅勸說她不要帶孩子回吉利大隊的事情，畢竟孩子太小……
然而，一大堆的理由，都被葉明珠給拒絕了，並告訴陳紅梅，她回去的事情，已經確定好了，將來她出來參加工作，肯定沒多少假期，更難回家了，到時候，不僅是南延和孩子，還有南延的爺爺，也跟著我們一起回去。
說到這裡，最後一句，帶著點思念的哭腔，從電話這頭傳到了陳紅梅的耳朵裡：媽，我想你了，我想你，想爸，想大哥他們了……
直接，就衝破了陳紅梅的心理紅線，讓陳紅梅破防的也紅了眼。
她，又何嘗，不思念明珠呢？
自己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就是明珠了，一直將明珠放在手掌心上寵著，讓明珠嫁的更好，是希望明珠將來過得幸福。
可，不代表自己不會思念，也會掛念，偶爾半夜的時候也在想，若是自己當初，將明珠嫁給村子裡的其他人家，是不是就不用那麼傷感，可以時時刻刻的去看明珠，關心她，還能夠在身邊……
“好，好，那就，回家吧……”媽，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