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首都那地兒就是好，瞧人家葉明珠的孩子，長得是白白胖胖又精致可愛，一看就是葉明珠跟褚知青兩個人親生的。
聽著彆人的話，葉明珠都經不住的揚起了一抹輕笑，又甜又美的燦爛，“是呢，我家孩子，哥哥叫湯圓，妹妹叫團子。”
“哎喲，可真好，讓人羨慕壞了，這是出來玩？”站在那兒，忍不住要拉著葉明珠多聊幾句，“聽說你上清華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個優秀又厲害的人，不愧是我們吉利大隊的。”
葉明珠的輕笑變成了好笑，“是呢，我家孩子非要跟大壯他們出來玩，你呢……”
聊著天的時候，葉明珠也知道什麼輕重，視線總是看向自家孩子的那個方向，生怕出什麼事兒。
“我哪兒能跟你比啊。”聊著天時就發現葉明珠總是看向彆的方向，也知道葉明珠沒有什麼心思跟自己閒聊，聊了兩句後，就走了。
大壯他們出來玩，自然不隻是他們幾個玩，大冬天的中午是最暖和的時候，當然，指的是有太陽時，若是刮風下雨，那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寒冷的。
所以，在今天暖陽高照時，村裡其他人家的孩子也跑了出來耍。
附近人家的孩子來到了這邊的大空曠樹下，就看到葉家的幾個孩子在這邊了，揚著聲音朝他們喊，“喂，大壯，我們來玩石子迷藏嘞！”
就是大家躲起來，在最空曠的位置，有一顆石子被圈圈住，有一人守著，這人負責守衛這顆石子不被提出圈外，同時還要找出其他躲起來的人（隻要看到就行）算作勝利。
當然，躲起來的地方在這邊的位置，有個限製，不能夠跑去更遠的地方，若是對方找不到，或者是石子被提出圈外就算輸，反過來則贏。
這是能夠讓那麼多小孩一起玩的遊戲，地方當然要大啦。
一來到，就看到了跟在葉家人旁邊的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奶娃，還是兩個，看起來乾乾淨淨的，跟他們吉利大隊裡的孩子格格不入。
“大壯，這兩個是誰啊？怎麼看起來比你家四壯還小？怎麼玩？”隔壁家的狗蛋皺起眉，帶著點不耐的看著跟在他們葉家小孩身邊的小屁孩。
並不是每個小孩子都能夠看得到小奶娃的萌萌噠之處，有些小孩子還覺得小奶娃啥也不懂，還阻礙他們玩遊戲的勁頭呢。
比如此時，狗蛋就不認為跟兩三歲的小屁孩可以玩得多起勁。
“這是我姑姑的孩子，從首都回來的！”大壯對於自己姑姑嫁到首都的事情還特彆的自豪，我有一個首都的弟弟妹妹，你羨慕嗎？
完全不需要說彆的，隻需要說這麼一句話，村子裡的小孩子們看向小湯圓和小團子的那個目光都變了許多。
什麼？
首都的……葉家閨女……“哦，原來是他們啊？那，那就一起玩吧，不過我先說明，我可不放水，如果抓到他們，他們也要當小鬼的！”
對於來自首都的遠方客人，還穿著這麼好，就有一種格格不入的距離感，狗蛋勉強的答應了讓他們一起玩，並表示要公平公正。
這會兒，小湯圓和小團子還沒有玩過這種大型遊戲，畢竟在大院的時候，像他們這麼大的孩子並沒有幾個，都是家裡的小寶貝，大孩子們也不跟他們玩。
大壯知道自家姑姑的孩子可能沒有玩過這個遊戲，所以吩咐他們，“一會兒我們剪刀石頭布，然後就躲起來，不要被人抓到了，知不知道？”
“喂，狗蛋，我姑姑家的孩子剛玩這個遊戲，都不知道怎麼玩，第一盤，就不用他們剪刀石頭布了吧？”意思就是他們先不當鬼，下盤如果輸了再當。
狗蛋瞥了一眼這兩個穿得白白淨淨的小胖娃身上，癟了癟嘴，“算了吧。”
反正他們也的確是不太會，就算是放他們一次，“先說明，下一盤的話一定要參與，不然可對其他人不公平，知道嗎？”
“什麼公平不公平的，你這麼欺負兩個三歲孩子就公平了嗎？真是的……”二妞很是不滿的癟了癟嘴，“來吧，彆浪費時間了。”
反正，到時候他們依然還會據以力爭就是了！嘿嘿。
葉明珠左看看右看看，沒發現可以坐下來的地方，就隻能夠站在那兒。
小孩子嘛，會走會跳才是正道理，也沒有非要讓小團子和小湯圓留在家裡坐著，想玩想鬨很正常，自己在這兒看著，以前三妞也是三歲多，不也這麼跟著自己哥哥姐姐玩？
其他人看到葉明珠就站在那兒守著自家孩子玩遊戲，都忍不住笑話她，“哎喲，明珠，不用看得這麼緊吧？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不是說褚知青也回來了嗎？”
“跟他爺爺坐在我媽家吹牛呢，聽說今天打了不少獵物？”葉明珠下意識轉過頭去，看看誰在跟她說話，然後同樣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褚知青爺爺還真來了？還真沒見過……”沒見過誰家回娘家的小媳婦，會帶上婆家的爺爺……公婆呢？
“你公公和婆婆她們，沒有跟著來嗎？”旁邊的嬸子疑惑的詢問。
“出公差去了，可能過年都不回家，所以就帶著爺爺一起回來，上次我爸去首都，爺爺跟我爸兩個人聊得可不知多好，都成忘年交了……”
說這話的時候，葉明珠都一時沒注意什麼叫做‘忘年交’，但可以明顯的告訴他們，爺爺過來，是為了看望一下他的老夥計。
“哦……聽說……”巴拉巴拉一大堆的聽說，都拿到了葉明珠的麵前來，詢問一下正主，情況是不是真實。
……
小湯圓和小團子第一次玩這種遊戲，雖然不懂規則，但是躲起來不讓人找到這個話還是聽得明白的，滿是緊張兮兮的情緒，躲在了一個略微明顯的地方。
玩上幾盤之後，知道自己之前藏的地方不夠好，又去偷偷藏在彆人藏得好的地方，反正，就是玩得特彆開心。
葉明珠就做著自己曾經還在吉利大隊時的活兒，看著家中的孩子，玩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夠下河玩水。
現在守著自家兩個奶娃跟四壯，四壯跟自家奶娃差不多大，但說實話，也太不講究了，瞧瞧那鼻涕，還有臉上冬天的裂乾……
嘖，葉明珠都想讓四壯時刻帶著條圍巾了，順便擦擦鼻涕什麼的，但又看到村裡其他差不多年紀大的都如此時，算了……
下午的太陽要下山時，開始進入了夜晚的寒冷，“好了，幾個孩子們，不要再玩了，我們該回家了！”
站起來朝著那邊喊一聲的葉明珠，如同是下達命令的大王一樣，兩個白淨小奶娃第一時間就響應號召的朝著自己媽媽衝了過去。
緊接著就是葉家的孩子，見葉家的孩子準備要走了，其他孩子們就不樂意了，“喂，大壯，你們怎麼走了？現在這盤還沒完呢！”
“明天繼續，我姑姑叫我們回去了。”許多年沒有見的姑姑喊他們回家，現在心裡還充斥著對姑姑的那份憧憬之心沒有消去，當然是要聽姑姑話了。
其他孩子拿葉家的幾個沒辦法，可惡，然後隻能夠假裝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那樣，天也晚了，得趕緊回去了，不然要被‘藤條炒肉’了。
被狗蛋一提醒，其他人都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屁股，他們爹最喜歡的就是拿著竹條揍他們屁股了，趕緊也跑回家去。
反正約定好了明天再玩，不是嗎？
而葉明珠帶著自家孩子來這邊大空地玩的消息，村裡的人傳來傳去，很快就知道了。
對於葉明珠這個葉家閨女，他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當然沒有稀奇感。
但對於某些女知青來說，不管如何，有那麼一絲絲希望，總要去試試，無論結果如何，不努力過，怎麼知道自己不成功？
比如當年，若是她們比葉明珠更早的和褚知青在一起，或許跟褚知青回城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了。
當年，就是因為膽怯、因為害羞、因為覺得羞恥而不敢動手，若是自己在見到褚知青時就主動接近，哪兒還有葉明珠的事情？
好幾個女知青在看到彆人能夠考上大學回城，自己卻隻能夠留在農村，心裡當然不忿氣。
見到那些嫁到村裡去的女知青過得不好，還要被撕了高考準考證、錄取通知書等東西，也不敢跟村裡的人有什麼糾纏了。
但，又因為困在農村這地兒心裡憋屈，慢慢擠壓起來，那悶氣怎麼可能不凶猛？現在想事情，都帶著點偏激和瘋魔程度。
放工時間，她們這些女知青也不需要上山打獵，就連是挖野菜之類的活兒也沒去了，就生怕狩獵隊的人，一個不小心打到她們。
所以，得知葉明珠回來了，還帶著自家孩子去了大空地那邊，還佯裝自己隻是出來走走的借口，過來了這邊一趟。
遠遠的地方，就看到了穿著淺色毛襖子的女人，整個人就差沒有埋在那毛襖子裡麵，一看那件毛襖子，就知道價格不菲了。
僅是看，都能看出那料子不錯，肯定很暖和，而且款式新穎，看著就時髦，就連是他們吉利大隊的集鎮上都沒得賣的衣服。
仍然還是當年那麼的白皙漂亮、明媚張揚，眉眼間的氣息充滿了自信與璀璨，女知青看了，都不禁自愧不如。
那兩個穿得很好白白胖胖的奶娃，也在小孩子中特彆明顯，再想起葉家人炫耀的話，首都的工人、婦聯乾事、清華學子……件件都可以說是褚知青的功勞！葉明珠就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那頭豬！
怎麼可能不嫉妒？怎麼可能不眼紅？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充滿了繭子的手，再抬眸看了一眼那白嫩的葉明珠，抿著唇，眼底滿是嫉恨。
而這會兒，正叫著自家孩子回家去的葉明珠，根本就沒有發現彆人望向自己熾熱的目光，牽著因為左躲右藏而臟兮兮的湯圓和團子。
嘴上還說著指責的話語，“嘖嘖嘖，你看看你們，臟兮兮的像個小臟豬了。”
“媽媽胡說，我，我才不是，小臟豬……”小湯圓和小團子一聽媽媽說自己是小臟豬，立即就嚷著小奶音反駁。
“你看看你們是不是臟兮兮？還不是小臟豬？”葉明珠‘嘖嘖嘖’的嫌棄，明顯是告訴他們，你們就是小臟豬。
小湯圓和小團子兩個奶娃不開心的鼓臉，然後又互相看了一眼，白色的衣服不耐臟，一點點臟都能夠放大十倍，這不，看到對方都臟兮兮的。
“湯圓（團子）才是小臟豬。”認為媽媽就是看錯了，自己不是小臟豬，湯圓（團子）才是小臟豬，怎麼可以說到自己身上呢。
可是，自己話音剛落下，可惡的湯圓（團子）竟然說自己？頓時，就氣呼呼的瞪住了對方，矛盾一下子就從母子轉移到兄妹身上。
然後，倆奶娃就飆著自己的小奶音，奶聲奶氣的斥著對方才是小臟豬，從大空地這邊一直吵嚷到葉家。
跟在後麵的幾個小豆丁們看著姑姑手裡牽著的小奶娃一直因為誰才是小臟豬的問題而爭吵，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嘿嘿……你們都是小臟豬，彆爭了！
回到葉家時，看到兩個小奶娃本來白白嫩嫩乾乾淨淨的出門，現在臟兮兮的回來，陳紅梅都擔心壞了，“哎喲，姥姥的乖孩子誒，是不是誰欺負你們了？大壯！”
要去找大壯算算賬才行了，弟弟妹妹被欺負了，怎麼可以不照顧好？
“媽，他們玩踢石子迷藏呢，玩得可瘋了。”剛才回來的時候，她都摸了下兩人後背，可能是藏著的時候不用動，也沒出汗。
“啊？”陳紅梅一聽，無奈的看著兩個胖奶娃，“臟兮兮的，明珠，你也是的，怎麼不換衣服？還有，白色的衣服啊就是不耐臟，你們現在……”
陳紅梅喋喋不休的在那兒教育著葉明珠，無奈的葉明珠站在那兒，媽，你不疼我了，還因為他們而說我。
褚老頭子對於自家小曾孫孫玩得臟兮兮的問題絲毫不在意，誰家孩子不愛玩？很正常的事情，晚上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哦，對了，還要洗衣服呢！
明天還得早起，今天的衣服好像……哦，沒洗澡自然就沒換衣服，明天得燒個水洗衣服才行，不然太冷……
葉家一片和樂融融，而吃過飯之後，他們也要回去燒水洗澡了，看著臟兮兮的倆奶娃，葉明珠跟褚南延兩個人一起給小團子洗完了再給湯圓洗，然後塞進了被窩裡。
接著再是三個大人洗，幸虧吃過午飯吹牛的時候，葉大勇他們幾個幫忙去山裡拖了柴回來，當然，為的是一邊走一邊繼續吹牛，就喜歡跟他們這麼捧場的人聊天，難怪爸這麼喜歡他們。
第二天天微微亮，褚老頭子將昨晚帶回來的幾個番薯和米熬成粥，褚南延提著那桶衣服直接去了河邊。
本來褚老頭子想著給南延燒熱水洗衣服的，畢竟沒那麼冷，褚南延表示沒那麼嬌貴，又不是沒用過冷水。
而且，如果在家裡洗的話，還不知道要挑多少水回來，畢竟是五口人的衣服，這才是褚南延拒絕的重點。
河邊。
村裡的人都是勤奮的，已經不少人在河邊洗衣服了，但，全都是婆娘，不是小媳婦就是大嬸子，看到褚南延過來時，還一臉驚奇。
“喲，這不是褚知青嗎？你真的回來了？哎喲，怎麼沒見你啊？聽說你前天就回來了？”
“人家昨天還跟葉家的幾兄弟去山裡拖柴了，你沒看見而已。”
“褚知青，你咋還來洗衣服啊？明珠呢？該不會嫁了人這麼久，一直都是你洗衣服吧？”
褚南延聽著她們帶著揶揄般的笑話聲，臉上掛著溫和的神情，淡淡的禮貌出聲，“是前天回來的，的確昨天也去山上拖柴了。”
至於明珠洗不洗衣服的問題，沒必要跟村裡的這些八卦的婆娘聊。
男人洗衣服都很簡單，隨便搓搓洗洗就是了，冬天的衣服也不臟，除了小胖娃那兩件白色的臟外套。
村裡的婆娘們可沒放過褚知青，“真沒想到，褚知青，你竟然還真的回來了？聽說你考上清華了啊，是不是真的？還跟明珠一起？”
“生了龍鳳胎？我昨兒都看到了，長得可好看了，白白胖胖，是咋樣的？”
不管彆人問什麼，褚南延都隻是回複了一句：“嗯。”
好生無趣，不過，這都已經是彆人的女婿了，再怎麼金龜婿，也不關自己的事兒，再加上褚南延似乎不太想聊，動作也挺快的洗好走人。
真是可惜了……
吃過早飯之後，去跟葉明珠說一聲，照顧好自己和兩個孩子，他跟爺爺兩個人去集鎮，然後就出門了。
拖拉機這邊，因為放工而去集鎮的人可不少，有村裡人，也有知青，不管男女，都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褚南延，滿懷著好奇。
特彆是那些大娘，看著褚南延的眼神，充滿了可惜的意味。
要知道褚知青未來前途無量，當初在褚知青下鄉的那一刻，就該將褚知青扒拉到他們家裡去。
一位嬸子看著褚南延，滿臉的惋惜，還伸手拍了拍褚南延的肩膀，歎息的語氣出聲，“褚知青，沒想到你真這麼有良心，當初，要是我家閨女嫁給你，那就好咯……”
此話落下，褚南延本來溫和禮貌的神情，都僵硬了下來。
褚南延還沒來得及出聲，旁邊的嬸子就忍不住出聲了，“呸，就你？那閨女？人家褚知青才看不上呢！你閨女能比得上人家葉家的閨女嗎？”
“就是，要娶也是娶我家閨女，我閨女長得是珠圓玉潤好生養，又是乾活的好能手……”
“你閨女這麼胖，哪配得上人家褚知青？胡說八道！”
褚南延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其他大嬸給爭了先，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吵，這種事情，不是一個假設嗎？就算是，那也應該自己更想反駁，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