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她個人總能以‘不感興趣’為由不去參加這勞什子活動吧?
結果被蘇兮一句話堵了回去。
“不感興趣?你什麼時候這麼低調了?”蘇兮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還是說,咱的老同學裡有什麼你不想麵對的人……”
“少來。”蔣莞打斷她,壓根不想再聽:“去就去唄。”
“得,這才是咱們南一高的小野貓嘛。”蘇兮邊說,邊笑吟吟的聯係人。
蔣莞卻是聽著‘南一高小野貓’這個稱呼,微微有些恍惚。
實在是太久太久沒人這麼叫她了,南一高是他們八年前就讀的高中,畢業後,也就蘇兮還能這麼叫上兩句。
確實,蔣莞是‘野孩子’一樣長大的女孩兒,性子裡就帶著股野,像隻小野貓,所以她不能忍受彆人‘將她的軍’。
她不想聽到蘇兮的激將,隻能應下來。
休息室的門被敲響,蘇兮的其他朋友過來祝賀恭喜,蔣莞也順勢離開,到隔壁的房間休息。
說實在話,當伴娘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她昨天跟著忙前忙後到了深夜,睡了一會兒淩晨四點多就醒了,陪著新娘子化妝拍照,穿著高跟鞋大半天站下來,還真是夠累的……
蔣莞躺在沙發上放鬆繃緊的小腿肌肉,想著想著就逐漸有些迷糊,睡意上頭,她慢慢的闔上眼睛。
她臉上的妝還沒卸掉,躺著的地方也僅是一張算不上太舒適的窄沙發,人來人往的走廊很熱鬨,她甚至隱約能聽到屋外傳來的說話聲——但這都不耽誤蔣莞在這樣一般般的環境下睡一會兒。
她不是那麼嬌氣的性子,也沒那麼挑。
就是睡著睡著,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屋外的說話聲更近了。
短暫的時間,又倏然變遠。
像是有人開門讓那些說話聲傾瀉進來,然後重新關上,阻礙了能打擾她睡眠的討厭聲音。
有人走進來麼?
蔣莞有點感覺自己是在做夢,她很想睜開眼睛,但困意像是無形的手捉住她的思緒,讓她無論如何努力也很清醒。
無端的,感覺到身上籠罩著一層陰影——就好像有人站在旁邊,凝視著她。
即便是在睡夢中,蔣莞也有種被獵人盯上的脊背發涼感。
而她是那個‘獵物’。
周圍縈繞著一種清冽雪鬆一般的味道,近在咫尺,仿佛有人離她越來越近,然後又克製的停了下來,若即若離,迷離勾人……
房間裡有人還是沒有人?
蔣莞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有些冷,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
然後在這種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恍惚中,她身上承載了一個輕飄飄的東西,卻非常暖。
蔣莞這一小覺大概眯了半個小時左右,醒後,她發現自己身上蓋了條毯子。
是休息室的備用毯子,但卻不是她自己蓋的。
蔣莞一向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性格,並沒有做過為自己蓋上一條毯子這麼貼心的事情,所以……是誰幫她蓋的?
看來剛剛真的有人來過,並不是做夢。
正想著,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蔣莞垂下眼睛看著‘蘇兮’的備注,接了起來。
“哪兒去了?”蘇兮連珠炮似的問:“我怎麼找不到你人了啊,哪兒去了哪兒去了?剛剛打電話也沒人接,你是不是又跑到哪兒去睡覺了……”
蔣莞在她大段的話癆中尋找有用信息這個技能已經很熟練了,立刻就聽出來蘇兮沒來過她休息這屋。
所以,到底是誰幫她蓋的毯子?
她有些困惑的蹙起秀眉,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太馬虎了——她可還穿著裙子呢,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這麼大大咧咧,屬實不妥。
但這到底不算什麼大事,短暫的困惑過後,蔣莞很快就拋諸腦後,起身去找蘇兮。
隻不過剛拉開門,就撞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賀聞朝。
他不知道為什麼還沒走,就靠在走廊牆壁上抽著煙,西裝裡麵的深色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清瘦的鎖骨若隱若現,雅痞異常。
蔣莞腳步一頓,莫名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賀聞朝聽到動靜,懶懶的掀起眼皮看了過來,偏淺色的瞳孔裡波瀾不驚。
就好像,他根本不認識她這個人一樣。
無論是在台上還是台下,賀聞朝的眼神始終都是這麼漠然。
蔣莞本來‘怦怦’亂蹦的心臟頃刻間降溫,隨即自嘲的抬了抬唇角。
也是,她於賀聞朝而言應該隻是年輕‘不懂事’時嘗過的禁果,犯過的錯,不想回憶的難堪……他怎麼可能記得她?
蔣莞也不打算自取其辱,同樣冷著臉色,轉身離開。
等她走後,賀聞朝不緊不慢的把手裡的煙抽完,然後擦了擦修長的手指。
“朝哥?”有人從隔壁房間出來,見到他有些詫異:“您跟這兒多久了?還沒抽完煙?”
他們一群人在裡麵插科打諢,賀聞朝卻早早用‘抽根煙’的借口出來了。
“沒多久。”他看了眼表:“也就半小時。”
某人睡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