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快兩個月了,社牛如蘇兮就沒怎麼和他說上話。
“確實有點冷呢。”蔣莞順著她的話說,笑了笑:“但很帥啊。”
她隻想找個人試試談戀愛到底是什麼感覺而已,是不是真的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得秀色可餐。
蔣莞可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眼睛的人。
看來看去,整個學校裡就賀聞朝在外貌上最為優秀。
蘇兮冷笑:“我承認看臉他確實沒得說,但性格可真不怎麼樣,你要想追他,嗬,有苦頭吃。”
“這你就彆管了,你幫我個忙。”蔣莞轉了轉眼珠,靠近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蘇兮聽著,眼睛漸漸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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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缺席將近一周課程的賀聞朝重返校園,發現桌子裡多了封信,上麵娟秀的字體寫著‘贈朝哥’三個字,基本說明了這是一封情書。
他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修長的手指把薄薄的信揉成團。
剛想扔掉,拿起情書後卻發現桌子裡的抽屜麵寫滿了字——是用油性馬克筆寫的,字跡和他桌麵上現在都沒有擦下去的那個‘謝謝’一模一樣。
[就猜到了你壓根不會看信,所以隻能寫在這裡咯。
賀聞朝,我想好好謝謝你一下,晚自習後南北麵館見,不見不散。]
……
賀聞朝看完這幾行字,下意識看了眼蔣莞的座位。
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身上蓋著校服,講台上老師慷慨激昂的講課聲絲毫影響不到她。
頓了頓,少年收回目光。
可笑,她說不見不散他就要配合麼?這種明擺著隻想撩撥他逗著玩兒的人,沒必要理。
賀聞朝塞了幾本書進去蓋住這些字,專心聽課。
下課時間,他起身主動走到蔣莞旁邊,直接說:“你不用謝我。”
“嗯?”蔣莞剛睡醒,打著哈欠揉眼睛,聲音都含含糊糊的:“為什麼啊?哪有你這麼拒絕彆人好意的。”
她故意撒嬌,懶散中帶著股嬌憨的感覺。
賀聞朝的黑眸在她白嫩臉頰上壓出來的紅印上掃過,彆開了眼睛。
“總之不用。”他冷冷道:“我不會去。”
他過來是想通知她也用不著去那個麵館。
但蔣莞是不信邪的。
“你不去我也等你。”她微笑,彎起的桃花眼下一顆紅痣更顯可愛:“說好了不見不散。”
神經,賀聞朝心裡暗罵了句,轉身就走。
壓根就沒有什麼不見不散。
晚自習結束,他直接騎車回家,腦中對於蔣莞這個同班同學的名字隻是一閃而過,他根本沒時間去應付那些無聊的同學,赴那些無聊的約。
而且賀聞朝相信蔣莞也是如此——她這種姑娘,隻是一時興起來撩撥他罷了。
隻是第二天上學,賀聞朝卻沒有在蔣莞的位置看到那抹一到英語課就睡覺的身影。
中午休息,蘇兮氣勢洶洶的來找拍他的桌子。
“賀聞朝,你怎麼回事啊?”她聲音高亢,瞬間吸引了少數留在班級裡同學的注意力,大家都紛紛瞧了過來。
賀聞朝皺了皺眉。
“蔣莞約你出去你為什麼不去?”蘇兮瞪著他,聲音分毫不弱:“你知不知道她等了大半夜啊?昨天晚上降溫,她都感冒了上不了課了!”
“而且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她一個小姑娘怎麼反抗?你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這種理直氣壯的道德綁架讓賀聞朝愣了下,隨後就氣笑了。
賀聞朝懶得說話,戴上耳機阻隔蘇兮聒噪的聲音,和這樣的人講道理純屬廢話。
且不說她說的是真是假,就算蔣莞真的等了大半夜等到凍病了,那也跟他沒關係。
畢竟他早就跟她說了,他不會去。
隻不過蔣莞在第二天重新上課,臉色蒼白病懨懨的模樣……看起來倒真的是病了。
跳晨操的時間,班主任讓她在班級休息。
女孩兒趴在桌上,白皙的臉頰泛著不健康的燒紅。
賀聞朝洗完手走回教室拿校服時,隻見空蕩蕩的教室裡隻趴著蔣莞一個人。
看起來又孤獨又可憐,一副沒人管的模樣。
他腳下一頓,莫名像是生了根的停住。
蘇兮的話在腦子裡回響著——她都是因為等你才被凍成這樣的!
如果一點也不聞不問的話,似乎有點過於不近人情,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關心人。
賀聞朝在內心艱難的組織詞彙,還沒糾結好要不要走過去,趴在桌上的女孩兒就好像有心靈感應一樣的回過頭。
蔣莞半眯著眼燒的迷糊,聲音低低的,委委屈屈:“賀聞朝……”
他頭皮一麻,僵硬著身體走了過去。
“你怎麼沒去做操啊?”蔣莞嗓子都燒啞了還在打趣:“是不是在擔心我?還是內疚昨晚沒去找我啊?”
“都說了我不會去。”賀聞朝聲音愈發冷淡:“你是不是活該?”
“嗯,是活該,我故意的……”蔣莞說著咳嗽了兩聲。
賀聞朝以為自己聽錯了:“故意?”
可聽著她的咳嗽聲,還是遞了一瓶自己買了還沒擰開的水遞過去。
蔣莞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眼睛裡閃過一絲微妙的笑意。
她是個運氣頗佳的賭徒,一直賭的東西都很準——她賭賀聞朝麵冷心熱,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事實上也果然沒錯。
“隻有這樣你才會理我。”蔣莞聲音更軟,因為發燒而覆著一層水汽的眼睛盯著他,波光瑩瑩:“才會跟我說幾句話。”
“你,”賀聞朝墨黑的長眉皺起,眼睛裡也全是不解:“你到底想乾嘛?”
“都說了呀,就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賀聞朝……”女孩兒很‘勉強’的直起身子,耷拉著瘦弱的肩膀像是被霜打了的小瘟雞,汗濕的頰發貼著白皙的臉頰。
她亮亮的眼睛盯著他,模樣乖乖軟軟:“你要是覺得我有一點點可憐的話,就走近一點好不好。”
賀聞朝皺緊的長眉沒有絲毫鬆動,可猶豫片刻,還是稍稍走近了些。
然後垂在身側的手就被女孩兒那雙滾燙的,小而柔軟的手捧了起來。
下一秒,蔣莞把紅彤彤的臉頰貼在了他的手背上,謂歎似的喃喃道:“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他剛洗完手,冷白皮上還沾著水珠呢。
賀聞朝像是被燙到,手輕輕顫了一下,就要收回去。
“等一下嘛。”蔣莞拉住他,軟聲說:“再讓我貼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好。”
賀聞朝沉默了,他沒把手收回來,算是無聲的應允,隻是另一側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
蔣莞半闔上眼睛,唇角得意的彎起一個弧度。
在之後很多時刻,賀聞朝都是被她這樣的‘一會兒,一小會兒’洗腦,越陷越深,底線越退越低。
到了最後,他對蔣莞毫無辦法。
賀聞朝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難得一次好心腸的‘舉手之勞’後會被壞女孩兒盯上,一步一步計劃著引誘他去摘伊甸園的蘋果,讓他淪陷……
逐漸成為狗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