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蔣莞勉強笑了下,搖搖頭:“從沒見過。”
“那你剛剛……”
“覺得那女孩兒身上的衣服蠻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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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京北淅淅瀝瀝的下起了下雨。
本就不涼爽的天氣更加悶熱,讓人在戶外走一會兒,皮膚就蒙上一層浮躁的水汽。
濕潤,黏膩,煩悶,一如蔣莞此刻的心情。
她從超市裡買了些日用品,好不容易在酒店附近找了個停車位但離正門還是有一段距離,下車後她一路小跑回去,但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沾了些雨水。
回到房間,蔣莞從洗手間拿了條保潔今早新送來的毛巾準備擦擦衣服,結果還沒動作,門鈴就響了。
她皺眉,有些困惑。
知道她回京北住在這兒的人並不多,誰能來找?莫非是蘇兮回來了?
蔣莞把脫下的外套仍在沙發上,走過去開門。
出乎意料,外麵站著的修長身影不久前剛見過,是賀聞朝。
他看著女孩兒隻穿了一件貼身的銀灰色吊帶裙出來開門,細細的肩架著兩根帶子,身材曼妙雪白,長眉微蹙。
蔣莞眸光動了下,問:“有事?”
確實,知道她住在這裡的人,賀聞朝也是一個。
隻是這個時間……他不應該和女朋友去吃酸菜魚了麼?
她想著這個,都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腔調偏冷。
賀聞朝氣息微頓,抬眸看她:“你在生氣?”
一句疑問句,可說出來,他像是在說肯定句。
“沒有。”蔣莞下意識否認。
賀聞朝:“那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我們很熟嗎?這句話堪堪在舌尖滑過,被蔣莞勉強咽了下去。
畢竟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和賀聞朝之間的糾葛都算不上不熟。
隻是,他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真的讓人不爽。
難不成現在的賀聞朝,還學會腳踏兩隻船了?
蔣莞忍著不悅,神色更冷,側身讓他進來。
並非是其他原因,她隻是覺得他們接下來的話不適合在門口說而已。
酒店走廊這種地方,總有人經過。
蔣莞關上門,直接問:“你來找我乾嘛?”
賀聞朝沒說話,隻用三根修長的手指扯了扯領帶。
他一這個動作,她就有點腿軟。
“不行。”蔣莞後退了兩步靠在門上,堅定地搖頭。
被拒絕,賀聞朝臉上閃過一絲僵硬的情緒,轉瞬即逝。
他嗤笑,眉梢眼角的譏諷不加掩飾:“前幾次怎麼不說不行?”
蔣莞忍不住笑——他主動提出前麵兩次,讓她倒是省事了。
“之前是之前。”她頓了下,緩緩問:“你怎麼定義我們之前的行為呢?”
賀聞朝是天才,高材生,智商卓越。
雖然情商和社交能力一直都偏狹隘,但還不至於不理解她的意思。
他思索片刻,給出兩個字,顯得刻薄又無情:“約/炮。”
“對,就是約一下,我們都很熟悉彼此的身體,這點不用否認,空窗期互相取暖挺正常的。”蔣莞笑笑,話鋒一轉:“但我不和有女朋友的人約。”
無論從道德角度還是健康角度來看,她都不接受這樣的行為。
賀聞朝聽著,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隻要雙方都單身,這樣的關係就可以保持?”
蔣莞微怔,因為他沒有回答反倒是反問了個問題,這有點超出她的控製範圍。
可回過神來,她還是誠實地說:“對。”
如果賀聞朝沒有女朋友,那麼短時間內她可能不會拒絕這樣的□□交流,但前提是沒有如果。
他親眼被她撞見,就是解決複雜關係的最好時機。
“行。”賀聞朝點頭,淡淡道:“陶藝展那個不是我女朋友。”
“所以,我們可以保持現在這種關係。”
蔣莞愣住,莫名有種他給自己下套的感覺。
不過話既然說出口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她努力忽視著心中的不舒服,安慰自己賀聞朝有顏有身材,他們又互相了解,怎麼看也是個排遣寂寞的最佳人選。
於是,蔣莞‘嗯’了聲。
“你都不繼續問問今天的事?”可賀聞朝好像還是很不高興,聲音依舊冷冷的:“不怕我撒謊騙你?腳踏兩隻船?”
“……我有資格問你這些麼?”蔣莞很識趣:“而且我知道你不會說謊的。”
“等你有了喜歡的人,想要開始一段正常的戀愛,直接告訴我就行。”
屋內沉寂了片刻。
賀聞朝清冷如鋼琴鍵質感的聲音緩緩響起:“你真大方。”
他冷笑著,對她誇獎自己誠實的寬容大度沒有一點開心。
男人並沒有要和她做的心思,說完直直離開,隻留下大門合上的‘砰’地一聲。
回京北後和賀聞朝見了三次,好像每次他都是被她氣走的。
可是,蔣莞不知道自己這次是怎麼惹到他了。
她願意和他保持□□關係,甚至被他報複,直到他對八年前的拋棄釋然了,膩煩了再把她甩掉都可以,這也不行嗎?
真難伺候。
蔣莞苦笑的搖搖頭,把微濕的西裝外套掛起來。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大了,她怔愣片刻,還是走到窗邊看向樓下。
她訂的這個套間的位置很好,客廳窗邊望下去,酒店外麵的景象一覽無餘。
蔣莞視力好,一眼就看到蒙蒙雨霧中那道修長的,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明明來了隻逗留片刻,走得很快,可走到外麵卻不動了。
就像站在那裡罰站一樣,任由漸大的雨勢澆在身上——和從前一樣,賀聞朝心情一旦不好,就喜歡去淋雨。
神經病。
蔣莞腹誹著,卻平息不了內心的焦灼。
她咬嘴唇咬到在下唇留下一道白印,還是認命地歎了口氣,從酒店配套設施的櫃子裡拿了把傘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