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芋微微擺手,神色嚴肅,示意鬱聞晏不要上前。
宣信凡瞄到宣芋的小動作,看向走來的男人,對上他銳利的目光,有種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令人背後發麻,心跳忽然變得直突突,隱約生出不安。
“你到底想要什麼?”宣芋拉回宣信凡的注意力,不給他時間揣摩鬱聞晏和她們的關係。
宣信凡看回來,笑笑:“小芋你彆這麼緊張,叔叔我也是來看看你。”
“看到了?可以走了。”宣芋牽著陳寫寧繞過他們。
宣輝挪動一步,堵住她們的路。
宣芋慍怒:“讓開!”
“堂姐,上次小寧可是故意傷了我,沒報警是看在都是一家人,今天我們和和氣氣找上來,你也沒必要趕客吧。”宣輝抬起右手,小胳膊全包著醫用紗布。
宣芋不在意宣輝傷得多重,但還是被刀傷麵積嚇倒,難怪那天地上有那麼多血。
“你們想要什麼?”宣芋知道他們無事不登三寶殿。
宣輝和宣信瑞對視一眼,他一臉囂張豎起兩根手指:“二十萬。”
身後的陳寫寧衝上前:“宣輝你這麼不要臉,怎麼不直接去搶!”
宣芋眼疾手快攔下陳寫寧,同時摁住陳寫寧肩膀另一邊的還有鬱聞晏。
宣芋瞪大眼睛看他,仿佛在說不是讓他彆上前,怎麼還上來了?!
鬱聞晏鬆開說,低聲對陳寫寧說:“彆著急。”
然後他攬住宣芋的肩膀,和她說:“先回家。”
宣信凡心裡有些怵鬱聞晏,他遠遠站著看倒沒什麼,這會兒上來,他稍稍夾緊尾巴,氣勢削弱幾分,硬撐著擺長輩的譜,傲慢道:“你是誰啊?我和我侄女們說話,你插手什麼?”
宣輝和父親一唱一和,說:“你做得了她們的主?不行就一邊兒待去!”
“我不做她們的主。”鬱聞晏看了一眼宣芋,“我們家宣芋做主。”
宣輝不屑哼唧:“你是她老公啊?”
“他是我男朋友。”宣芋拉下鬱聞晏的手,牽住。
“我還以為有證呢,我們家的事還輪到不到他摻和。”宣輝態度更囂張了些。
“我不是做她們主的人,但碰她們,我可以連你們的主一塊做了。”鬱聞晏唇角帶著些淡笑,嗓音低沉沒有情感,莫名令人恐慌和不自在。
宣信凡打了個冷顫,反駁:“你威脅我們?現在是我們被她傷到,來要補償。”
陳寫寧說:“是你們強製進門,我正當防衛。”
“明明是你懷恨在心。”宣輝最看不上陳寫寧故作清高的模樣,指著說:“我說得沒錯吧,你為錢和老男人睡,臟得我惡心……”
啪——
一個耳光打斷宣輝,他側著臉懵在原地,幾秒後,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你們給我滾!”宣芋情緒暴走,指著小區大門。
宣輝緩過來,哪受過這種委屈,還是被女
人打耳光,要衝上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鬱聞晏把宣芋護到身後,捏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掰,宣輝臉色秒變慘白,失聲尖叫。
“我說過,敢動她們,你今天是想躺著離開這兒?”鬱聞晏鬆開他,嫌棄地甩了甩手。
宣輝疼得麵目扭曲,手腕的刺疼往上傳,感覺縫了幾針的傷口又一次裂開。
宣信凡護子心切,扶起兒子,說:“我們去報警,你故意傷人,等著坐牢吧。”
“你們可以去報警,這裡的監控全部拍下你們威脅、恐嚇和動手的整個過程。”鬱聞晏眼眸結上層霧凇。
宣信凡:“我兒子被這個狠心的女人劃傷,我們有證據!”
宣輝配合地抱緊手,又開始演。
陳寫寧不想令宣芋和鬱聞晏為難,一人做事一人擔,那天確實是她太過激動,正想說去就去,鬱聞晏轉頭看來一眼,她不敢再有動作。
“報警。”鬱聞晏示意陳寫寧打110。
陳寫寧頓住幾秒,拿出手機打電話。
宣芋擔憂地小聲問:“寫寧怎麼辦?”
鬱聞晏:“沒事,交給我。”
接話接通後,陳寫寧將情況簡單說明,警察已經聯係附近巡邏的民警趕去。
宣信瑞和宣輝趾高氣昂地站在一旁,覺得他們是占理的那方。
陳寫寧惴惴不安,不怕自己正當防衛被處罰,更擔心宣芋會怎麼想她,打宣輝那巴掌如此之快,是不是也對她不安分的行為表示不滿。
宣芋沒注意到陳寫寧的情緒轉變,和鬱聞晏問:“不會真的出事,需要背刑事處罰吧。”
鬱聞晏察覺到宣芋對留案底一類事特彆在意,上次文和昶進局子也是,也可以理解,當初她因為怕影響到他,做了許多不得已的選擇。
“不會,相信我。”鬱聞晏捏緊她肩膀,“沒事的。”
宣芋心急如焚看向陳寫寧,而她躲開了目光。
鬱聞晏走到陳寫寧身邊,和她說:“寫寧,我有話和你說。”
陳寫寧跟著鬱聞晏走到十米外的大樹下,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五分鐘內,兩個警察趕到,陳寫寧主動上前交代情況。
“這兩個人半個月前就有預謀地在我家附近埋伏,一周前撞破家門入室搶劫,還傷了我。今天故意來勒索我,還威脅我姐和我姐的男友。”陳寫寧語氣不緊不慢,警察聽完提出幾個問題,她把每個細節全都說清楚。
宣輝上前反駁:“她用刀傷我,怎麼還成我們的錯?”
警察看著附近已經有人湊來看熱鬨,和另一個民警協商,決定先回派出所。
陳寫寧是當事人,便和他們先去。
宣芋等鬱聞晏,他臨時打了個電話,估計是有工作上的事找他。
等他掛斷電話,宣芋怯生生看他一眼:“拖累你了。”
“我不在乎這個。”鬱聞晏微微歎氣,“一周前發生了意外,你怎麼不和我說?”
“我……”宣芋卡住,
張口幾次,想找理由,還想著怎麼解釋他才不會生氣。
鬱聞晏儼乎其然,說:“是不是在你心裡我依舊不重要、不被信任?”
“不是!”宣芋立馬否認。
鬱聞晏抬手看時間:“走吧,先把事情解決。”
宣芋跟上鬱聞晏的步伐,沉默地走在他旁邊。
“鬱聞晏,我不是不信你。”宣芋低垂著頭說,“我不知道怎麼說。”
鬱聞晏:“我可以慢慢問。”
宣芋停下腳步,仰望著他,直麵內心的恐懼,承認道:“我沒勇氣說。”
“怕當年的事重演?”鬱聞晏看著她,周圍路人來來往往,但此刻他的眼裡隻有她。
宣芋輕咬下唇:“嗯,很怕,我抱著僥幸的心理想隻是一場意外,不會發生今天的事。鬱聞晏,錯不在你,在我。我也以為自己又是那個什麼都不怕的宣芋了,可過去的經曆永遠磨滅不掉,我還是會怕會有顧慮。我對自己的家庭沒信心,陷在這樣擰巴的漩渦裡,有時候看著他們,想著我們流著一樣的血液……我宣芋就是個爛人。”
過去的宣芋有恩愛的父母親,可愛體貼的妹妹,沒有任何煩惱,覺著喜歡的人再遙不可及也可以努力去靠近。
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我是不是很令人討厭。”宣芋把心裡話說出來,終於敢看鬱聞晏的眼睛,“我也曾認為喜歡就是不顧一切跑向你,不是的,喜歡不是單一的,很複雜,是各種牽扯和不得已。”
身後,人行道外,一輛大卡車經過,響起喇叭聲,覆蓋她的聲音,他們之間仿佛隔著一層密不透聲的牆,分成兩個世界,無法呼叫對方。
宣芋被聲音刺到,腦袋嗡嗡地,倏然地,看到他衝著她笑,下意識靠著對他的熟悉程度去想象他的笑聲,應該是很輕的那種。
鬱聞晏上前一步,越過那道牆,擁她入懷,貼在她耳邊,終於能聽清楚他的聲音。
兩個世界連通了。
猜得沒錯,他的笑很輕很輕,如綢緞溫柔地將她包圍。
“阿芋,我還是會愛你,很愛。”鬱聞晏大掌壓在她肩膀後,身體緊密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