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潮身邊也跟了一個姑娘。那姑娘穿一件青白色的鬥篷,牽著匹棕紅色的馬,俏生生挨在謝潮身邊站著。
蕭常年看看薑泓,又掉轉目光看了看謝潮,心裡想笑得不行。想著這兩人平時關係好也就罷了,這時候也如此默契,都軟玉溫香在側,怕是腿都軟了,還比什麼騎馬射箭。
薑泓雖然比謝潮大好幾歲,但因為謝潮言語比同齡人成熟許多,兩人很能聊到一起,也自然就成了好友。
薑容回都城時日不長,許多臉都生得很,跟著謝潮過來的這一位姑娘她也不認得。方才的陳玉她也不知道身份姓名。
常年知道她不了解,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小聲和她咬耳朵:“站在你三哥身邊的是陳家阿玉,謝潮身邊兒這位是薛家阿俏。”
薑容得了提示就迅速在腦海中匹配姓名家世,然後就有些驚訝:陳家阿玉不是邵允梁的未婚妻嗎?
可她看陳玉麵對薑泓時的反應,明顯是春心萌動的模樣。
這事情可真夠複雜的。
這邊的陳玉見到薛俏卻是憋著一口氣的,冷冷一笑,鬆了韁繩走過去,到薛俏不遠處站定,說:“方才薛家娘子不是在找薑泓哥哥嗎?怎跑去了謝家公子那兒?”
薛俏聲音如細蚊,看了陳玉一眼才開口:“我迷了路,是謝家公子幫我尋到此處。”
兩個人都對薑泓有意。謝潮一臉懵,看看身邊的薛俏,又看越靠越近的陳玉,有種身處風暴中心的淩亂感。
薛俏一擺出這種無辜姿態陳玉就心火更盛,從前薑泓對薛俏總是更溫柔一些,今日好不容易衝自己笑一笑,她一點兒也不希望薛俏來壞自己的好事。
偏偏薛俏看著老實,總喜歡和自己爭搶。就連今日春獵,兩人所穿的戎服在樣式上也差不多,顏色更是相近。
陳玉還想再開口,謝潮忙咳了兩聲,打破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如咱們騎馬比賽吧,啊?呆在這兒也怪無聊的。”
蕭常年和薑容對視一眼,薑容看到蕭常年眼裡的無奈,其實她也覺得挺尷尬的。
幾個人各懷心思,但也都應下了。
一路上就謝潮調整情緒調整得飛快,和薑泓眉飛色舞地說著話。薑泓麵對這些姑娘家有些冷淡,對著謝潮倒是接話接得痛快。
薑容聽著兩人你來我往,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隻有陳玉騎在馬上猶還僵硬著一張臉,她和薛俏墜在幾人末尾,是她故意放慢速度在和薛俏講話。
薛俏一顆心都落在了最前麵帶路的薑泓身上,哪還能分出注意力給陳玉。而且她一直和陳玉關係不好,雖然自幼相識但也算從小掐到大,互相看不上。
等薛俏年紀大了些就變得比從前文靜,不再話裡話外嗆著陳玉,不過陳玉的小姐脾氣卻越來越大了。薛俏有時甚至覺得陳玉這個人怪嚇人的,縱馬傷人那件事她聽了也在背地裡笑話過陳玉,跟著小姐妹編排過她跋扈,但明麵上也不想和陳玉起爭執。
陳玉說三句隻能得薛俏一句回應,這下更氣憤,強忍著怒火。表情還依舊楚楚可憐,牙關卻死咬著,埋著頭不知想什麼,也不再出聲了。
薛俏在騎馬方麵的能耐比薑容還不如,要不是想和薑泓湊近一些,絕不會擅自甩開仆婦侍女,獨自騎馬來尋薑泓。這時候小心翼翼地夾著馬腹,低頭注意著地麵的情況,偶爾抻著脖子看一看薑泓挺拔的身姿,嘴邊再抿出柔柔的笑意來。
她是不敢騎快,而陳玉是故意和她落在一起,兩人隻相差半個馬身。
幾個人之間慢慢有了距離,陳玉看了看前麵,見他們自顧自越走越遠,突然拔了頭上的釵子,用力紮在薛俏身下的馬屁股上。
她做事不想後果,滿心都是剛剛薛俏細聲細氣扮無辜的樣子,想給她點兒厲害瞧瞧。
前頭蕭常年拉著韁繩隻顧著和薑容說話,“等一下咱們比一比如何?”
謝潮終於看到了薑容的長相,新奇又喜歡,一個勁兒地往她們兩個中間湊,插話說:“好啊,那我與薑容姐姐一組。”
蕭常年聽了他的話,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不過她也知道謝潮並非登徒子性格,他隻是一向對美好事物充滿了包容心,尤其是若對了他的口味,他就會變成花枝招展的蝴蝶,繞著人家飛不停。
蕭常年仔細去瞅薑容的表情,見她並不覺得謝潮惹人厭煩,放下心。笑著罵謝潮:“你可彆在這兒礙眼了,走開走開!”
謝潮長得好,說話時又妙語連珠,薑容其實挺喜歡聽他講話的。謝潮被蕭常年趕也不生氣,照舊彎著漂亮的眼睛企圖拉薑容和自己一組。
幾個人正說得熱鬨,就聽到身後兩聲驚叫傳來。
陳玉和薛俏落後他們許多,薑容他們一聽到叫聲就忙掉轉馬頭看向她們倆個。陳玉的嗓音發抖得厲害,聽起來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而薛俏的尖叫聲短促幾乎破音,他們隔了段距離就看見她騎的馬發瘋了一樣竄進了路旁的林子裡。
謝潮的反應最快,幾乎是伴著薛俏的驚叫聲就騎馬追了出去。薑泓緊隨其後,蕭常年和薑容也跟在後麵。
但謝潮明明是首當其衝,追了一會兒,結果沒跑出多遠就這麼當著薑容幾人的麵被從馬背上甩了下來,重重栽到一旁,嘭的一聲,聽起來就很痛。
薛俏情況危險,薑泓沒有反應的時間,還是選擇緊緊追著薛俏的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