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們提前了幾天到達試煉地點,可空地上已經有不少遠道而來的其他門派弟子都到了,場麵有些熱鬨。
可以看得出來,有名氣的大門派弟子們都是很矜貴自傲的,每個門派最多可以出五個人,這五個大門派弟子就絕對不會理外門派的人,最多和另一個大門派弟子說說話。
那些看起來聊得來的,倒都是一些小門派的弟子們。
空地上雖然人很多,但是並沒有全部滿員。陸言卿掃視一圈,很快在邊緣位置發現了沈懷安和小穀,就是看起來……沈懷安似乎在和人吵架?
離著遠了被其他人擋著看不真切,陸言卿趕忙走過去。
“怎麼了?”
沈懷安沒好氣地說,“你問他!”
陸言卿抬起頭,便看到他們的帳篷前,站著一個年紀和沈懷安相仿的年輕人。
這人一身黑衣,短發,鼻梁高挺眼窩深邃,似乎點點異域混血的感覺,他一言不發,像是野獸一樣全身緊繃,微淺的深灰色眼眸警覺地瞪視著沈懷安和陸言卿。
他看起來和這裡格格不入,完全不像是個修仙者。
正常修仙之人喜好寬袍長袖、留長發,就連門派弟子服也是類似長袍款式。
可這年輕人身穿的類似夜行衣,箭袖短打,身後背著武器,看起來非常乾淨利落。
“真是不可思議,修仙門派竟然還有賊?”沈懷安冷聲道,“我這帳篷搭好,包裹剛扔進去,一個轉臉的功夫他就轉進去偷東西,”
陸言卿看向這短發年輕人,溫聲道,“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黑衣年輕人警覺地瞪視他們,他看看陸言卿,又看看沈懷安,趁著他們不注意,他向後一步,人便蹭地輕功離開了。
“這人有毛病吧!”沈懷安瞪著他消失的方向。
“行了。”陸言卿無奈地說,“天地廣闊,什麼樣的人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沈懷安撩開帳篷簾子,他道,“小穀,丟東西了嗎?”
帳篷裡,小穀把包裹都檢查了一遍,她搖了搖頭。
“他剛才要拿的好像是裝點心的那個包。”
沈懷安放下簾子,他看向陸言卿。
“這人真奇怪,其他丹藥符咒不偷,偏偏拿點心?”
“可能是拿錯了吧。”
師兄弟聊著天,在小穀的帳篷外又紮了一個帳篷,這才歇下。
另一邊,虞楚將這附近山林大致查看了一下,心中大概有數。
這次秘境試煉是大門派合作開展的,選擇的難度也有很高。
虞楚光是這麼掃視一圈,她便看到了陷阱、妖獸、靈植物等等不同元素的危險來源疊加在一起,還沒加上那些複雜的地形和對靈識有影響的負麵魔域。
這一次,估計光是初級區域的森林就能淘汰大部分的人。
雖然有大門派高階弟子巡邏,但也無人發現虞楚。虞楚看完了一圈,才開始思考自己該去哪裡。
還有兩天才開始正式試煉,雖然在雙虎山頂設置了住處招待各個門派掌門,可虞楚並不是特彆想去。
她去了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她完全不想和其他門派掌門人套近乎,聊一堆場麵話想想也很無聊。
可走遠了,又擔心徒弟會不會出事。
想了想,虞楚乾脆隨便找了個僻靜地方坐在古樹頂的樹枝上,打坐修煉。
這些年她養大徒弟最大的感悟,便是看著這些少年人慢慢地成長,對自己也是一種修煉的激勵。畢竟孩子們都那麼聰明,她總不能停滯不前。
如果她是孤家寡人的話,說不定都不會有如今這麼大的動力修煉。
打坐時間過的飛快,在一睜眼時便已經半夜了。
天空繁星點點,虞楚睜開眼,她敏感的感官便察覺到異常。
森林裡的不遠處,似乎有淡淡的煙味襲來。
這裡離此次的秘境試煉處和空地休息區都有一段距離,隻是普通的森林,連巡邏的弟子都不會過來,怎麼會有人?
虞楚腳尖點樹,她在樹林裡穿梭,尋找著煙味的來源。
很快,她腳步一頓,停在樹梢上。
隻見地麵上,一個黑衣年輕人點起火堆正在烤肉,他一邊烤,一邊有意識地用真氣催動微風,來吹散煙霧。
這……哪個門派的弟子這麼放浪不羈,試煉前夜還要給自己吃頓好的?
虞楚站在樹梢上悄無聲息,這時一陣風吹過,樹葉嘩啦啦地響了起來。不知道地麵上的這年輕人感受到了什麼,他警覺地抬起頭。
隔著十幾米的高空,虞楚和這年輕男子對上了目光。
虞楚一怔。
和正常人不同的是,這年輕人的眼睛在月光下很明顯泛著灰色,而不是正統黑眸。
他非常警覺而靈敏,一瞬間身影便消失不見,轉而抽出身後長斧,向著虞楚逼近,瞬間來到她的麵前。
虞楚反應更快,她甚至都沒有從空間裡取出武器,而是直接揮袖,寬袖以柔克剛從斧上掠過,遮蓋了年輕人的視線。
他短暫失去目標的一瞬間,下一秒,麵前便沒了人。
短發年輕人下意識轉過身,隻見夜空下劍影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他向後退去,後背抵在樹乾上,與此同時,那把寶劍入木三分,擦著他的耳朵釘入樹乾之中。
劍影過後,才是女子在月下飄逸的身姿,她麵容貌美,眼眸中還未收起那一瞬間的冷意。
他瞳孔緊縮,一時間怔在那裡。
虞楚上下打量他,她抬眉道,“你是誰家弟子?不就是看到你偷吃兔肉,有必要出手傷人嗎?”
仔細看看,對麵這個年輕人似乎是個和沈懷安差不多大的男孩,他的長相氣質也都介於青年人和少年之間,雖有成年人的身高樣貌,但眼神氣質還是少年的感覺,有些青澀。
這個年輕人也不說話,他的眼睛倒是一直都在看著虞楚,那個打量的眼神讓虞楚想到動物,尤其是虎狼那樣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