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是和悠閒生活無緣咯。
加練的第一天,李清成又恢複了之前那種累得渾身難受的狀態。
不過其他師兄們都很照顧他,晚餐時特地加餐。
尤其是蕭翊特地烤的烤肉,太香了,完全不是帝城廚子能比得了的,吃得李清成停不下來。
“行,就借著烤肉的光,我就沒白加練!”李清成一邊吃一邊模模糊糊地說。
蕭翊看著他,“你要是天天能保持,我天天給你烤。”
李清成鼓動著腮幫子,感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師兄,你們真好,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晚上,吃飽喝足又很疲憊的的李清成一回屋就呼呼大睡。
院子的另一頭,東廂房裡,陸言卿坐在床上打坐,又運行了次小周天後,這才躺下休息。
其實自從他進入金丹期後,對吃飯睡眠的要求便沒有之前那樣多了。
隻不過,可能是他年幼時過的太坎坷,所以哪怕進入金丹期,也不似其他人那樣幾十天不吃東西。
陸言卿對口腹之欲沒有因為修為而改變,也有些是為了彌補他年幼時饑一頓飽一頓,差點被餓死的日子。
至於休息,倒是虞楚強製要求的了。
其他門派師父都巴不得自己徒弟努力上進,虞楚卻怕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用功,把自己練傻了,所以要求他必須按時床上閉眼休息,不許修煉。
陸言卿對自己身體的控製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他在床上閉上眼睛之後,很快便能調節身體機能,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睡過去。
以往他入睡後是很沉,沒有任何夢境的。可這一次,陸言卿剛睡著,夢魘便來了。
他懵懂地站在房屋旁,手裡還抓著玩具。
身後,男女的尖叫呼喊聲不斷響起,他緩緩地轉過頭,想要去看看。
就在這時,一個人伸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是個侍衛打扮的年輕人。
侍衛滿頭大汗,神情恐慌。卻在他的眼前,慢慢露出笑容。
“少爺,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他緩聲道。
青年的瞳孔裡,錦衣玉袍的小少年眨著眼睛,純真地說,“我不想玩遊戲,我想去找他們玩。”
他轉身想走,可侍衛的手那麼用力,抓得他的骨頭似乎都在咯咯直響。
侍衛嘴唇抽動著,又笑起來。
“大家都在玩強盜遊戲,以前在府裡,我們也玩過。少爺,你記得嗎?”侍衛緩聲說,“隻有聽話的小孩才能玩,我們得先玩捉迷藏的遊戲,贏的人才能玩強盜遊戲。”
“哦……”他扣著手中的木製玩具,想了想,“那好吧,我們先玩捉迷藏。”
青年彎下腰抱起他,他們在村子裡穿梭,跑啊跑啊,躲避那些玩強盜遊戲的人。
他們哭得真響。他想,他玩遊戲時從來沒哭過。
很快,侍衛抱著他來到村子的偏僻角落,他讓他趴在其中一個房屋的後院裡,正好是牆角、雜物和木材堆的縫隙。
侍衛不知在哪裡翻出一塊破布,搭在了上麵。
布料落下,他的麵前一片陰暗。他眨著眼睛,心中忽然有點害怕。
就在這時,破布忽然被人掀起,侍衛跪在外麵扮鬼臉,他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侍衛滿臉都是汗,也笑了起來,伸手進來摸摸他的頭。
“我也要去玩強盜遊戲啦。”青年小聲說,“不論外麵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能出聲,不能出來,不然你就輸了,好不好?”
他輕輕地點頭。
“答應我,少爺。”侍衛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告訴我,你要怎麼做?”
他稚聲道,“不要出聲,不要出來,不然我就輸啦。”
侍衛露出笑容,放下布料。
他抱著玩具,在陰影中眨著眼睛。幾乎是幾秒之後,外麵忽然騷亂了起來。
“這還有個落網之魚!”有人高聲道。
“可惡!”他聽到侍衛咬牙道。
緊接著悶響痛哼的聲音傳來,像是一袋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眼前的粗布布料沾上紅色的東西。
“唔——!”侍衛的嗓子像是破了道口子,他模糊不清地說,“我、我輸了……!我退出!”
侍衛輸了這場遊戲。
他抱著玩具,忍不住笑了起來,但他還是緊記著侍衛的話,一聲未吭。
“他媽的。”外麵的強盜怒道,“整個村子都搜遍了,連個孩子都找不到?!”
看來所有強盜都在找他,那他更不能出聲了,不然就輸了。
他靜靜地呆著,外麵人來人往,腳步聲震得地麵都在晃動。
後來天黑了,外麵安靜下來,他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烏鴉在天空中旋轉,發出刺耳的叫聲,將他喚醒。
他又靜靜呆了一會兒,外麵卻還是毫無聲息。
他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他不想玩了。他努力地爬出來,那一大塊破布晃晃悠悠地掉了下去。
他終於爬出來,扶著雜物站起,一抬頭,便看到整個院子裡儘是鮮血,侍衛倒在地上,胸口的血已經凝固。
侍衛的眼睛睜大著注視著天空,嘴唇已經灰白。
他手一抖,玩具落在血泊之中,他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顫顫巍巍從院外跑進來,他跨過屍體,彎腰蹲在他的麵前,乾瘦的手指扶住他的肩膀。
“孩子,你怎麼在這裡?你是誰?你受傷了嗎?”
陸言卿睜開眼睛,他猛地驚醒過來。
玄古山的深夜裡,陸言卿胸口起伏著,額頭上一層薄汗。
不論他如何調節,還是心口發悶。
陸言卿乾脆起身,他推開門,風便灑落進來。
怎麼會呢……?他小時候根本就沒有在那村莊裡的記憶,怎麼就忽然想起來了?
陸言卿心中煩躁,隻覺得這深夜就如那一夜一樣無聲無息,令人喘不過氣。
他穿過院子,推開了西廂房的門。
陸言卿推門的時候,沈懷安就醒來了。
他坐起來,看著陸言卿蹙眉道,“你怎麼了?氣息這麼不穩。”
陸言卿一話不說,他來到沈懷安的床榻邊坐下,而後捂住臉,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有點難受。”陸言卿低聲道,“我想起那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