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皇帝真的死了!”旁邊的人興奮地告訴他。
陸文棟恍恍惚惚地離開人群,仍然有些飄然的感覺。
“陸大人。”這時,旁邊有人喊他。
陸文棟轉過頭,便看到了李光遠。
如今李光遠穿上了得體的衣袍,這麼一站,頓時名門後代的氣勢便起來了些。
陸文棟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光遠。
二家過去也不過知道對方處境,彆說見麵,就連互相通信都不敢。嶽皇帝把這些老世家看得很緊,所以陸文棟竟然沒認出來李光遠是誰。
陸文棟客氣地說,“您是……”
“我是李光遠。”李光遠道。
陸文棟恍然大悟,二人互相抱拳,表情都有些複雜。
“李兄,這些年你太難了。我光知你們過得困難,卻不敢出手相救,心中一直愧疚不已。”陸文棟道,“如今,你也都算是熬出頭了。”
“哎,過去那些年,能讓自己家人都健健康康活著已經是難事,誰都顧不上其他的人。”
李光遠伸手,示意二人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走。
“這些年,你家裡還好?”李光遠問。
“我運氣好,做了點小生意,家裡還算不錯。”陸文棟道,“李兄,若是你需要什麼幫助,儘可以和我說,我若是能幫你一把,一定會幫你的。”
“其實,我這次找你,是另有其他事情。”李光遠說,“你還記得你的大兒子嗎?”
陸文棟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哪裡能不記得呢,十多年前,我們家找了那麼久,還沒有消息。”他無奈地說,“我夫人是哭著鬨著不肯罷休,可我當時覺得不太對,怕那件事情的推動者我們得罪不起,便不了了之了。”
“那夫人如今還好嗎?”李光遠關心道。
陸文棟歎氣道,“我們如今有三女一子,日子也算過得好起來了,這麼多年了,人總要向前看不是?對了,李兄,你問這個做什麼呢?”
“我若是跟你說,這件事情也和皇帝有關呢?”李光遠道。
陸文棟一怔。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光遠,低聲道,“李兄,你該不會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李光遠頷首,他說,“你的兒子陸景齊,如今更名為陸言卿,去修了仙,如今就在我這這裡。”
另一邊,府邸裡,沈懷安翹著腿靠著椅子,看著陸言卿站在窗邊,很明顯心情浮躁。
“你說你真是個怪人。”沈懷安吃著蘋果,他說,“人家都巴不得見到爹娘呢,你看看你,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還這麼煩躁。”
頓了頓,沈懷安說,“哦,我知道了——你這是在緊張。”
“你少說兩句吧。”陸言卿蹙眉道,“就你會說風涼話。”
看著陸言卿惱怒了,沈懷安笑了起來,這才繼續啃蘋果。
這是,庭院中響起跑步時,緊接著穀秋雨像是小鳥一樣輕盈地跳了上來,她一邊翻窗戶一邊說,“來了來了,李叔叔真的好像帶回了一個陌生馬車。”
要是平日,陸言卿肯定要說穀秋雨不走樓梯直接翻窗這個行為不文雅,此刻也顧不上了。
他背過身子,目光有點慌亂地看向沈懷安。
“我該怎麼表現?”他說,“激動點比較好,還是比較悲傷點?我該笑呢,還是該哭?”
“你這是什麼問題,那是你爹,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沈懷安說,“你這搞得好像你們不熟一樣。”
“他們倆確實不熟啊。”穀秋雨補刀道。
陸言卿伸手指了指沈懷安和穀秋雨,頗有一種他們派不上用場的恨鐵不成鋼感覺。
沈懷安和穀秋雨看著陸言卿這麼手忙腳亂,他們就覺得好笑,當然沒有幫他的意願。
“你趕緊下樓,人家都快到門口了。”沈懷安說。
陸言卿無奈地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下樓。
他一走,沈懷安、穀秋雨、蕭翊和李清成立刻都趴在窗邊往庭院裡看。
另一邊,李光遠請陸文棟進來。
陸文棟一進來,沈懷安就悄聲道,“看來陸言卿他爹確實挺有錢。”
“因為他衣服很貴重?”蕭翊問。
“因為他穿衣風格很像虞老爺。”沈懷安說,“師尊家是我見過的最有錢的一家了,感覺這個陸家似乎也不差。”
幾個小的都在樓上摸摸圍觀,無聲吃瓜。
“陸兄,裡麵請。”李光遠道。
他便發現陸文棟的腳步不動了,眼睛也直勾勾的了起來。
李光遠轉過頭,便看到陸言卿站在那裡。
陸言卿一襲白衣,氣質俊氣高雅,站在原地什麼都不做都像是一幅翩翩公子的畫作,也難怪讓久彆重逢的親爹呆在原地。
陸文棟喉結蠕動,他顫聲道,“景齊,真的是你嗎,阿齊,我的兒子?”
陸言卿抿起嘴角,他垂下睫毛,低聲道,“爹,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