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054(2 / 2)

“我這次離宮前去見太上皇,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恒梅宮中。現在想來那宮殿的名字也是因為您。若我沒記錯,太上皇六宮空懸,隻一位端靜皇後。甚至端靜皇後出事之後的二十餘年,後宮亦再無進人。也正是因此,所以才會在太上皇突發惡疾之後無人繼位,隻能從宗族裡挑選段斐繼任。”

軍帳內一片安靜。

扶薇打破沉默:“是我多嘴冒昧了。”

“你說的沒錯。這些都是真的,沒有彆的隱情。他待我確實很好。可是……”梅姑落寞地笑笑,“我嫁過兩次,直到今日也隻承認第一次成親的人是我的夫君,我隻有顧琳一個夫君。”

“可是……”扶薇不明白。

“他是皇帝啊。”梅姑打斷扶薇的話。

皇帝的身份和權勢……扶薇隱隱猜到了什麼。

“你就當我鐵石心腸,我心中沒有的人,就算他把月亮摘下來給我,他也進不到我的心裡。”

梅姑說得堅決。

扶薇遲疑了片刻,才問:“那顧琳呢?”

“死了。”梅姑歎息,“皇後在宮外怎麼可以還有個夫君呢?他必然是要死的。”

可段琮之明明答應過她放過顧琳。

這個騙子。

甚至,段琮之和顧琳年少相交,金蘭之義。

伴君如伴虎,大概就是這般。

顧家上上下下,除了當年在外的顧琅,連主帶仆,百餘人,一夜之間喪命。

就算段琮之將鳳冠捧給她,讓她獨寵六宮。就算段琮之為她花儘心思百依百順。梅姑永遠都不可能接受他。這世上最至高無上的尊榮與寵愛被九五之尊捧給她,她也不稀罕。

待在段琮之身邊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她當然要逃。

“我不後悔逃走,但是我無數次後悔帶走清焉。”梅姑聲線哽咽,“他生來就是太子。若非我帶走他,他自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甚至如今已經成為天下之主。可我帶走了他,害死了他……”

這些話悶在梅姑的心裡,悶得整顆心都在痛。

扶薇見梅姑落了淚,遞上帕子,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她。

“清焉很乖的。”梅姑又哭又笑,“他們兄弟兩個自小就不一樣,流崢愛哭愛鬨,清焉卻很

少哭。我走的那天,他卻頭一次哭個不停,怎麼哄都哄不好。隻要我把他放下,他就會哭,把他抱起來他立刻就不哭了……”

梅姑滿腔自責。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還沒滿月。聽說剛剛生完孩子,母愛會讓人變蠢。”梅姑苦笑,“我真蠢。我應該更狠心些,執意留下清焉。甚至流崢也不該帶走。”

可是這世上哪有後悔藥?

梅姑無數次地後悔逃走的時候將兩個兒子帶走。尤其是在宿清焉出事之後,她心裡的自責更是難以排解。

扶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梅姑。她設身處地地去想若自己是梅姑會怎麼做?她必然也是要逃走的,可她應該不會帶走兩個孩子。

不過她沒有孩子,她沒當過母親,並不清楚母親跟孩子的感情,不敢妄下定論。

扶薇安慰:“人活著,總要往前看。”

梅姑點點頭,讚同:“所以我害死了清焉,不能再害流崢。讓他回家去,回他父親身邊,讓最好的大夫去醫治他。”

醫治?扶薇有些疑惑?醫治什麼?宿流崢不是已經清醒過來了嗎?

扶薇還沒來得及詢問,宿流崢掀開簾子大步邁進來。

梅姑側過臉去,動作飛快地去抹臉上的眼淚。

宿流崢已經在帳外聽了許久。

他走到梅姑麵前,神情不愉:“我問你過去的往事,你隻字不提,為什麼全講給她聽?”

扶薇抬眼看他,斷然沒想到這傻子第一句話會問這個。扶薇頓時覺得無語。

梅姑隨口道:“你早晚會知道的。”

她怎麼說呢?那個人畢竟是他的父親,梅姑不願意對兒子說他父親的壞話。

宿流崢蹲下來,盯著母親哭紅的眼睛,道:“你恨他?那我幫你殺了他解氣?”

“誰?殺誰?”梅姑心驚肉跳,“那個人是你父親!”

宿流崢卻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反問:“父親為什麼就不能殺?”

梅姑半張著嘴,呆怔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扶薇望了宿流崢一眼,轉過臉對梅姑說:“他的意思是,在他心裡您比他父親重要得多。所以您不用自責,他沒覺得跟您走後這些年過得不好。”

宿流崢歪著頭,眸色莫名地盯著扶薇。

梅姑看看扶薇,再看看宿流崢,眉頭卻仍舊是皺著的。那些心中的鬱結,哪裡是三言兩語能夠排解?錯了就是錯了,安慰不過是徒勞。

晚上,扶薇才明白梅姑所說的要給宿流崢找最好的大夫是什麼意思。

宿流崢蜷縮在窄床上,痛苦地抱著頭。他頭痛欲裂,疼得齜牙咧嘴。

扶薇站在一旁,蹙眉看著,也不知道能幫他什麼。

後來宿流崢不頭疼了,四仰八叉無力地躺在窄床上。

扶薇瞧著他神色,知他頭疾緩解,她說:“陛下想在這歇著,那我去隔壁帳中。”

宿流崢斜著眼睛看她。

扶薇轉身,宿流崢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將扶薇拽上床,讓她趴在他身上。

扶薇掙紮著想起來,宿流崢雙臂抱著她的腰身,不鬆手。

扶薇隻好道:“這床太窄,睡不下兩個人的。”

“反正你現在瘦成了紙片,睡我身上給我當被子。”宿流崢閉上眼睛。

扶薇抬眼看向宿流崢,見他臉色蒼白,是頭痛後的虛弱乏力。扶薇望著他蒼白的臉色,沒再說話,也沒有拒絕,枕在他的懷裡。

躺在宿流崢身上並不舒服,扶薇過去好久才慢慢睡著。她剛睡著又被宿流崢的囈語吵醒。

“宿流崢?”扶薇掙了掙,想要起身。可是宿流崢即使睡著了,也緊緊地禁錮著她。

扶薇無奈地瞧向他。

不知宿流崢又做了什麼夢,眉頭緊鎖,雙唇輕動著喃喃自語。扶薇仔細去聽,卻什麼都聽不清。

扶薇一陣恍惚。

她突然想起來宿清焉從來不會做夢。

因為,宿清焉的存在本來就是宿流崢的一場美夢。

腰間的力道讓扶薇回過神,她抬眸望去,見宿流崢已經醒了,正在扒她身上的衣裳。

扶薇急了,立刻一邊去摁宿流崢的手,一邊壓低聲音說:“宿流崢你彆胡鬨!這裡的軍帳,帳篷挨得近,外麵全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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