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057(1 / 2)

第五十七章

扶薇抿著唇,抵抗著宿流崢的捏臉,儘量偏過臉去,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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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之意過於明顯。

“為什麼?”宿流崢氣憤地質問,“你到底為什麼變了?明明是你招惹我是你主動的!”

扶薇沉默著。

宿流崢眼底有戾氣在徘徊。心裡有一團火在燒,燒得他五臟六腑都開始難受。這種難受逼得他想殺人。

以前,他知道扶薇喜歡哥哥。扶薇喜歡哥哥沒什麼不好,哥哥的就是他的。開始的時候他不貪心,隻想與哥哥共享。後來扶薇不再理他,他開始貪,他開始想要得到比哥哥更多的愛意。

他一邊陰暗地想要扶薇愛他比哥哥更多一些,一邊心懷對哥哥的愧疚。所謂愧疚,這種情緒,他這一生隻對哥哥有過。

沒有人知道當他清醒過來,知道扶薇一直喜歡的人是他,隻有他時,他心裡的暢快。

他不需要再共享,可以獨占。

宿流崢欣喜若狂。

可是扶薇為什麼這樣對他?從始至終隻有他!他就是宿清焉!

宿流崢縱使憤怒地想要殺人,可是他又不可能傷害扶薇。他深看了扶薇一眼,惱怒地鬆了手,氣衝衝大步走出去軍帳。

外麵的人看見宿流崢一臉憤怒,皆是屏息。再看一眼他赤著上半身,眾將士的目光不由變得微妙了起來——陛下在長公主的帳中乾了什麼,以至於會光著身子出來?

眾將士的目光越來越微妙。

長公主的貌美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陛下不惜和晉國開戰,也要撕毀議和書,將長公主帶回來。看來陛下這是對長公主有意啊……

衛橫皺著眉,直到宿流崢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裡,他才轉頭看向身邊的李拓,道:“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拓挑眉:“和晉國早晚要打起來,如今不過提前開戰罷了。陛下撕毀議和書,何嘗不是有魄力?”

衛橫乾笑了兩聲,道:“李大人拍馬屁拍錯了地方,陛下不在這裡!”

李拓也跟著笑,他說:“衛將軍,你身為將帥,難道真的心甘情願一次次投城後退,將國土割給敵國?”

衛橫臉上的笑散了個乾淨。身為武將,沒有人會希望戰敗,更何況是割地退讓的恥辱。

李拓再道:“再過兩日顧琅會來軍中。陛下會命他為副將,輔佐衛將軍。”

“哪個顧琅?”衛橫愣住,疑惑地看向李拓。瞧著李拓臉上的笑,衛橫臉色變了。他脫口而出:“顧琅還活著?”

李拓沉吟片刻,頗為感慨地說:“隻要沒有親眼看見屍體,又怎麼能確定真的死去?”

他說的是顧琅,又不僅僅是顧琅,更是在說端靜皇後和宿流崢。

衛橫突然歎了口氣,道:“真是可惜了。當年顧琳和顧琅,一文一武冠絕盛京。隻是……”

衛橫很快反應過來,立刻住了口。有些事即使過去了很多年,也不該輕易提及。

可他還是疑惑:“顧琅當真願意為段氏賣命?”

段氏,那是顧家滿門的血仇之敵。

李拓意味深長地說:“那你可以去問一問陛下。”

衛橫立刻搖頭。

雖然他是武將,可是麵對宿流崢的時候也時常有一種發怵的感覺。算了算了,不得召,他才不會主動去找宿流崢。

衛橫正這般想著,立刻有一個士兵從遠處跑過來,稟話:“將軍,陛下讓您過去一趟!”

李拓拍了拍衛橫的肩,故意道:“瞧著陛下從長公主帳中出來的時候臉色不愉,衛將軍麵聖之時可要說話謹慎,莫不要觸了眉頭啊!”

“嗬嗬。”衛橫乾笑了兩聲,“多謝李大人好意提醒了!”

李拓目送衛橫走遠,他剛要轉身,又有另外一個士兵朝他尋來——宿流崢也叫了他。

李拓挑眉,輕咳一聲,朝宿流崢的帳中走去。

宿流崢召見他們,冷著臉要讓他們拿出迎敵對策。他懶洋洋坐在上首,姿態雖悠閒,眼中卻有鋒芒。

第二日,顧琅便趕到了軍中,與衛橫一同商議用兵布陣之道。

晉國那邊,得知耶律湖生的死訊,晉國皇帝大怒,軍中士氣大盛,勢必要給耶律湖生報仇。

接下來的日子,扶薇每日待在帳中,很少出去,每日傍晚花影會過來向她稟告外麵的軍情。

自那日之後,宿流崢沒有再來找扶薇。他大多時候跟在顧琅身邊,上陣殺敵時,勇猛狠辣,衝在最前麵。

帝王禦駕親征最能鼓舞士氣,一時之間軍心大振,接連兩次小的勝仗之後,更是將軍心凝聚到最高處,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一個月,前幾個月失去的城池一一奪回。

軍中的幾位將軍之中有人開始提議議和,畢竟晉國更為兵強馬壯,若一直這樣打下去,北段亦是吃不消。

李拓亦提議休戰,至少宿流崢應該儘快回京去。他的繼位大典還未辦,如今京中朝堂正是亂的時候,定然有人趁亂在私下搞小動作。

宿流崢答應。

第二日班師回朝,而衛橫和顧琅仍舊留在邊地,隨時待命。

議事結束,宿流崢坐在椅子裡,其他人齊齊起身向他行禮,轉身退出軍帳。

李拓留在最後。

宿流崢掀起眼皮看他:“有話說?”

“陛下,”李拓懇切地說,“如今內憂外患,外患得到暫時緩解。內憂卻更麻煩些,遠不是行軍打仗勝負輕易能定。朝中黨派關係錯綜複雜,想要厘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

宿流崢聽得不耐煩,反問:“所以?”

李拓細細打量著宿流崢的神情,試探著說:“陛下天資過人,定然能將所有麻煩迎刃而解。更何況……長公主對朝臣黨派知之甚多,可謂了如指掌。長公主在陛下身邊,當是助力不少。”

這一個月,沒人跟宿流崢提到扶薇。突然聽到李拓提到扶薇,宿流崢心中生出一種異樣湧動來。

李拓將話提點到這裡,還欲再說什麼,宿流崢突然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獨留李拓站在軍帳內,半張嘴,口中含著還沒有說完的話。

宿流崢怕這些武將們議事時吵到扶薇,故意將議事的帳篷安排得禮物遠一點。

他穿過一座座軍帳,奔到扶薇的軍帳前。他立在軍帳門口,腳步頓了一下,才掀開帳簾。

帳內,扶薇側躺在窄床上,正睡著。

蘸碧和靈沼坐在角落裡做針線活,見宿流崢進來,二人齊齊起身屈膝行禮。蘸碧再快步朝扶薇走過去,想要把她喊醒。

“出去。”宿流崢道。

蘸碧遲疑了一下,沒有推醒扶薇,和靈沼悄聲退下。

宿流崢一步步走向扶薇,隨著越來越靠近她,他心中那股湧動的感覺越來越濃重。

他在窄床邊緣坐下,慢慢俯下身,逐漸靠近扶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扶薇的睡顏。

好香好香啊。

好想好想親啊。

拂麵的氣息讓扶薇從淺眠中慢慢蘇醒,她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宿流崢靠得極近的麵容。

扶薇恍惚了一下,一時間分不清身在何處,今朝又是何年。

扶薇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攀著宿流崢的肩。

宿流崢的眼睛瞬間亮起來,盈著盛大的興奮和開懷。

扶薇又很快反應過來。

原來這裡是軍營,麵前的人是宿流崢。

扶薇的神色一黯,攀在宿流崢肩上的手,慢慢垂落。她的手還沒有落下,忽地被宿流崢握住。

宿流崢突然直起身,亦將扶薇拉起來。他匆匆忙忙地給扶薇穿上鞋子,然後拉著她出門。

他走得那樣快,扶薇被他拽得踉踉蹌蹌。

扶薇皺著眉問:“宿流崢,你要乾什麼?你要帶我去哪兒?”

宿流崢吹了一個口哨,立刻有馬嘶聲,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奔過來。

宿流崢握住扶薇的細腰,將她放在馬背上,他再跨坐在馬背上,於扶薇身後抱著她,手臂穿過扶薇的腰側,去握馬韁。

一聲“駕”,宿流崢調轉馬頭,帶著扶薇快馬奔出軍營。

衛橫和顧琅聽見響動從軍帳中追出來。

“這……”衛橫眉頭緊鎖,詢問地看向顧琅,“邊地危險,要不要派人跟著陛下?”

顧琅點頭。

可是衛橫跑出去跟著宿流崢的人跟丟了。宿流崢若想快馬甩開那些人,那些人自然追不上。

扶薇坐在馬背上顛得五臟六腑都跟著晃動。她沒有再追問宿流崢要帶她去哪兒,反正早晚會知道。

“籲——”宿流崢突然勒住馬韁,停了馬。

扶薇環顧,周圍一片空曠。

宿流崢煩躁地說:“讓你的人彆再跟著了。”

扶薇回頭看向他。

“用不著他們保護你!”宿流崢陰著臉,“他們跟著不方便!”

扶薇盯著

宿流崢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她移開目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回頭望向空無一人的身後,提聲喚人。

秋火立刻現身。

“你帶著人先回去,不用跟著了。”

秋火詫異地看了扶薇一眼,立刻應聲領命。

宿流崢這才重新駕馬,帶著扶薇又走了一會兒,穿進一大片樹林。林子裡樹木生得茂盛,不能快馬,馬速不得不降下去。

扶薇這才緩了緩,覺得身體能好受些,好似顛錯位的五臟六腑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又過兩刻鐘,終於到了宿流崢的目的地。

扶薇望過去,看見一座破敗的小木屋。

“打仗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這裡。”宿流崢跳下馬,朝扶薇伸出手。

扶薇審視地看著他。

宿流崢將手往前再遞了遞:“把手給我。”

扶薇無奈地將手遞給他,下了馬,被宿流崢牽著走進木屋裡。

小木屋瞧上去荒蕪了許久,牆壁和屋頂四處都有蛛網。

木床上卻鋪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扶薇認得出來,這是宿流崢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