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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火有些急:“主子那邊還需要人手,屬下還趕過去了。”

他也不等宿清焉回話,帶著幾個屬下立刻朝扶薇所在方向趕去支援。

骨裂的頭疼感逐漸減弱,讓宿清焉慢慢清醒了些,他環顧一地屍體,再聯想秋火的話,隱約弄清楚了眼下情況。他忍著頭疼,上了馬,縱馬朝前追去。

扶薇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麵的打鬥聲。

她這個長公主當得不安生,刺殺的事情遇到了不是一次兩次。以前在戒備森嚴的宮中也遇到過課次,何況在偏遠的水竹縣。此番遇刺,沒讓她方寸大亂。

隻是前天夜裡的大雨讓樹林裡的路更加泥濘,車轅陷在淤泥裡不能前行,這才讓扶薇終於皺了眉。

“主子,先下車吧!”花影在外麵大聲喊話。

扶薇點頭,帶著車廂裡的蘸碧和靈沼下去。她踏下馬車,望了一眼周圍的情景。她帶著的侍衛身手了得,以一敵三不在話下,支撐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等到了夜影衛,這群刺客已被圍,不足為懼。

夏日炙燥的風夾雜著血腥味兒和不知名的腥臭,拂麵而來,吹亂了扶薇的發絲,也將她心裡吹得煩躁起來。

“秋火趕過來了。”靈沼道。

扶薇點點頭。也不知道那些侍衛能救回來幾個。她抬眼望過去,卻見縱馬而來的一行人都是夜影衛,想來那些攔路的侍衛都死在了刺客的手下,扶薇眼神一黯,有些惋惜。

就在扶薇要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了跟在夜影衛後麵的宿清焉。

是宿清焉還是宿流崢?

扶薇怔了一息,微眯了眼睛去瞧。待宿清焉縱馬奔到她身前,扶薇已經能確定他是誰。

宿清焉匆忙地下了馬,急急奔到扶薇麵前,焦聲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受驚?”

她冷眼看著他,沒說話。

顯然她還在為宿清焉突然失蹤兩天而生氣。

花影率夜影衛將最後七八個刺客圍住要生擒審訊,後趕過來的秋火率眾,正在將陷入淤泥的馬車往外拉。

扶薇轉身朝馬車走去。

宿清焉立刻跟上去。

扶薇駐足,回身望向他,聲線涼薄冷淡:“追來做什麼?”

宿清焉張了張嘴,失聲。

扶薇心裡惱著,聲音更冷:“你信那些八字之說不想回家,也不用玩失蹤這一套,大可找人回去告訴我一聲!”

電閃雷鳴的暴雨夜失蹤,他就不知道彆人會擔心他笨手笨腳摔到哪個陰溝裡摔死了?

宿清焉輕輕地眨了下眼睛,長長的眼睫垂下又抬起,他無辜地望著扶薇,一雙明澄的眸子水洗過得乾淨明亮。

他……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甚至聽不懂扶薇在說什麼。

但是他知道扶薇在生氣,他下意識朝扶薇抬手。

扶薇躲避地向後退了半步,才看見他伸過來的手心,血肉模糊。扶薇愣了下。

宿清焉望著自己的掌心,頓覺失禮,立刻虛虛地攏了長指藏起掌心,又將手負於身後。

——這樣臟兮兮汙了彆人的眼,實在不體麵,失禮至極。

“怎麼弄的?”扶薇問。縱心裡惱著他,可他是跟著夜影衛一起過來的,被刺客傷著了?

宿清焉答不上來。他抬眸望向扶薇,卻見一道寒芒。他睜大了眼睛,立刻衝過去,將扶薇推開。

扶薇被推倒在地,疼得她下意識皺眉。

與此同時,花影和秋火異口同聲:“小心!”

扶薇立刻回頭望去,就見一道長箭從遠處射來,射向她原本站立的地方,而此刻宿清焉站在那裡。

電光火石之間,秋火和花影手中的短刀和長劍刺過去。一聲響,短刀和長劍相碰的同時,也將射過來的毒箭打落在地,落在宿清焉的足前。

扶薇懸在半空的一顆心臟恢複跳動。

秋火大手一揮,一部分夜影衛將扶薇團團圍住,他率領另一部分夜影衛衝進樹林追捕餘黨。

宿清焉垂眼瞥了一眼胸膛,衣襟不知是被短刀還是長劍又或者暗箭劃破。隻差一點點,那柄塗著劇毒的長箭就會刺進他的心臟。

宿清焉隻看了一眼,立刻朝扶薇奔過去,蹲在她麵前,滿麵愧疚:“摔疼了沒有?我不該那麼用力推你。一定摔疼了吧?”

她那麼纖瘦羸弱又有病在身,哪能這麼用力地推她呢?

扶薇望著宿清焉眼裡的歉意,語塞。

他差點就要替她擋箭死了,撿回一條命不謝天謝地謝花影謝秋火,居然跑過來問她被推倒有沒有摔疼?

扶薇深吸一口氣,彆開眼,低罵一句:“蠢。”

“主子,馬車拉上來了。先上馬車吧。”蘸碧和靈沼伸手去攙扶扶薇起身。

宿清焉也想伸手去扶她,可是看一眼自己不潔的掌心,他將剛探出的手又收回去。

扶薇走到馬車前駐足,轉過身,抿著唇望向宿清焉。她不言,隻是靜靜望著他。

四目相對,宿清焉對她微笑,而後朝她走去。他停在扶薇身前,溫聲儒語:“彆生氣了。”

燥風卷著血腥味兒吹拂著他染血的衣擺,他一身狼狽甚至臉上蹭著血與泥。可望著扶薇的一雙眼睛,澄明乾淨,真誠無暇。

扶薇被他這雙眼睛安靜凝望著,覺得風也不再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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