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019(2 / 2)

扶薇的神色冷下去,冷笑一聲,道:“這個徐平賢,就算不知情,也是不查之罪。”

花影立刻請示:“主子,需要將罪臣徐平賢押來治罪嗎?”

扶薇冷淡的眸子逐漸軟下去,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軟枕,悠悠道:“暫時不要插手。”

她想讓宿清焉來求她,他那樣的人卑微央求的場景……說不定吞吞吐吐紅著臉,想想就覺得有趣。

可是怎麼才能讓他知道她有辦法,從而來求她呢?

胸腹間忽又是一陣絞痛,扶薇偏過臉一陣陣咳。咳著咳著,竟是止不住,比以前凶重許多。

花影趕忙遞上帕子,扶薇顫著手去接。

她彎著腰,用雪色的巾帕抵在唇前不停地咳著,斷斷續續的低咳聲逐漸加重。

蘸碧在外麵聽見了,捧著溫水小跑著進來。

“主子,要不要喝些水?”

扶薇沒功夫應聲,她又咳了一陣,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在痛。又咳了好一陣,扶薇終於慢慢止了咳,抬起頭。

雪白的手帕上,落著點點血痕。

蘸碧看得心驚,捧著水杯的手都在發抖。她哭了出來,哽聲:“主子,您要更愛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扶薇隻是淡淡瞥了一眼血點子,便將帕子丟到一旁,去拿蘸碧手裡的溫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隻有這無趣卻溫和的水才能稍微緩解她五臟六腑的疼痛,扶薇微眯著眼,去看窗外大好的日光。

人生啊,就該及時行樂。

宿清焉耗時比往常更久,精心做了幾道清淡的小菜。靈沼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做好午飯,宿清焉端去房中時,發現扶薇臉色比剛剛他離去前更差些。

扶薇不想吃,即使是宿清焉做的。

可是“不想吃”話到嘴邊,她又改了口:“我沒力氣吃。”

宿清焉讓靈沼拿了個小桌子放在床榻上,不用扶薇下床,也不用她自己動手。他在她身邊坐下,夾起一塊豆腐喂過去:“嘗嘗這個。”

扶薇閉著嘴巴,看了好一會兒,才張開嘴去吃。

蘸碧和靈沼、花影悄聲退了出去。

宿清焉將每樣小菜喂給扶薇一口,然後問她:“還想吃什麼?”

扶薇默不作聲沉默了很久,轉頭看向宿清焉,悶聲:“你。”

宿清焉沉默了一息,夾起一塊藕片,道:“再吃一塊這個吧。”

他遞到扶薇唇邊,扶薇不肯張嘴,蹙眉嗔目望著他。

宿清焉輕歎了一聲,自己張了嘴,咬住白藕片的一邊,俯身湊到扶薇麵前

被他咬著的藕片輕碰扶薇的唇(),帶來一絲濕滑。扶薇彎眸∨(),這才張開嘴,咬住藕片的最外邊,一點一點地往前吃去,直到碰上宿清焉的唇。

薄薄的一片藕承擔不起這樣的蜜意,從中斷開。

宿清焉低下頭,將半塊藕片吃了,他看著小桌上的吃食,道:“人不舒服的時候吃太多東西也不好,就吃這些吧,我撤下去了。”

他作勢就要起身端走小桌。

扶薇趕忙拉住他手腕,抬眸瞪他:“我還沒吃飽呢!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她抬手指去,將桌上的幾道小菜指了個遍。

宿清焉回眸,對她笑。

望見他眼裡的笑,扶薇瞪了他一眼。

宿清焉這才重新坐下來,繼續喂扶薇吃。

扶薇吃東西很慢,大塊的東西不入口,都要宿清焉弄成小塊了再喂她。她將東西含在口中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紅色的唇瓣輕輕柔抿。

宿清焉看著她磨動的唇出神,後知後覺低下頭時,他抿了下唇,悄悄去嘗——

唇上,還沾了一絲她留下的溫柔。

扶薇突然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尖。

宿清焉疑惑抬眸望向她,問:“怎麼了?”

扶薇眼裡浮著笑,她凝望著宿清焉的眼睛,柔聲慢語:“宿郎想到什麼了,耳朵尖都紅了呢。”

宿清焉微怔,緊接著,他臉頰上也浮上一抹微紅。他彆開臉不去看扶薇,心下微亂。

扶薇欠身湊近他,低語:“郎君又失禮了嗎?”

“我沒有!”宿清焉立刻反駁,與此同時下意識地去拽了一下腿上的長衫前擺。

他動作太突然,不小心碰倒了小桌上的一碗蓮子粥。粘稠的蓮子羹灑落,落了扶薇一袖。

宿清焉立刻變了臉色,瞬間起身,拿起帕子去擦扶薇的袖子。

幸好天氣熱,飯菜端上來的時候已經用扇子扇到恰好的溫,並不燙。

沒燙到扶薇,宿清焉鬆了口氣。

宿清焉將小桌撤下去,看見床榻也被弄臟了。他遲疑了一下,才俯身去抱扶薇。

“我要把床褥換一床。”他動作有些不自然地打橫抱起扶薇。

扶薇卻十分自然地攀著他的脖子、靠著他的肩。

宿清焉感受著臂彎裡的輕,垂眸看向懷裡過分纖細的扶薇,心裡有些澀澀的難受。

他將扶薇抱到窗前的藤椅裡,將床褥換了一床,再去拿衣服想要給扶薇換時,卻發現她偎在藤椅裡睡著了。

午後暖融融的光照在她的臉頰,她皙白的膚色透著絲破碎的病弱。她浸在暖光裡,似乎又隨時都會隨光而離。

宿清焉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扶薇時的驚豔。

他彎下腰,動作極其輕柔地抱起扶薇,將她抱回床榻,又小心翼翼地幫她換下弄臟的外衣。

一抬眸,見她還在沉睡,宿清焉靜靜凝望著她半晌,然後俯下身,將淺吻輕輕落

() 在她的手背。

扶薇並不知道(),在那日她走向宿清焉的代書攤之前(),在更早的以前,宿清焉就曾驚鴻一瞥地見過她。

接下來的日子,宿清焉每次都要去一趟平安鏢局,和宋二商量著曆高飛的事情,而餘下的時間,他便匆匆趕到繪雲樓,去陪扶薇。

幫她做飯,喂她吃飯、服藥。也當她的腿,抱著她去窗前曬太陽、抱著她去二樓的書房讀閒書。當她眼睛累了,就會偎在他腿上,讓他念給她聽。

甚至,幫她洗澡……

扶薇坐在浴桶裡的時候,也要宿清焉給她念話本打發時間。

宿清焉覺得如此甚好,要不然他真不知道眼睛要往哪裡放。

宿清焉讀著讀著,突然住了口。

“怎麼不讀了?”扶薇身子往前輕,帶起細柔的水聲。

扶薇這是明知故問,故事到了男女主人公洞房花燭,接下來的篇幅,隻合適一個人躲在角落,不宜念出口。

“繼續讀嘛。”扶薇抬手,將手裡的水珠兒朝宿清焉輕甩。

宿清焉有些無奈地抹去額頭上濺到的一滴水珠兒,頗為頭疼地說:“你就不要難為我了。”

扶薇知道他是不肯讀的。她也不逼他,而是懶聲:“我洗好了。”

她從水中站起身來,頓時帶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一具濕漉的身體出現在宿清焉眼前,水痕沿著女子的婀娜,又快又慢地蜿蜒向下。

宿清焉將手裡的書冊放在一邊,立刻站起身,拿著寬巾搭在扶薇的肩上,裹住她的上半身,然後才扶著她邁出浴桶。

他儘量心如止水地給扶薇擦拭身上的水痕,可是他剛剛才讀了些不堪入目的字句,實在難以心靜。

話本裡洞房花燭的熱鬨,讓宿清焉忍不住想起他與扶薇成親的那一日。他與扶薇還沒有圓房,不算禮成,他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

宿清焉給扶薇擦拭的動作逐漸慢下去,他甚至鬼使神差地將搭在扶薇身上的巾帕拿開。

扶薇抬眸,望見宿清焉澄明的漆眸眼底漸深漸凝,她有了心照不宣的了然。

扶薇踮足,湊到宿清焉的唇邊,將一個濕漉的淺吻落在宿清焉的臉頰。

“這七八日宿郎悉心照顧,我覺得好多了,明日想搬回你家去了。”

宿清焉回神,垂眸望向扶薇,他心裡生出強烈的欲,想要立刻抬臂將扶薇錮在懷裡,狠狠地親吻她甚至占有她。可是理智占據上風,他怕她冷,立刻拿起巾帕快速給扶薇擦去身上的水,又幫她把衣裳穿好。

這一天傍晚,宿清焉覺得頭疼,像有什麼預感指引著他讓他提前了離開了繪雲樓。

第二天,宿清焉回家的時候,被宋能靠一臉喜色的攔住他。

“清焉哥,事情暫時解決了!”

宿清焉又驚又喜,跟著宋能靠去了宋家,這才知道事情是怎麼解決的。

黜陟使還沒有到,事情必然不是從他那邊解決的。

宋二看見宿清焉一臉茫

() 然地進來,他心情有些複雜。跟“失憶”的當事人解釋他乾了什麼,實在有些奇怪。可宿清焉最近一直關注著曆高飛的事情,又不可能不向他解釋。()

宋二三言兩語:你弟弟昨天晚上帶著他另外一個師父,直接去了知州徐大人府上。事情具體經過我們是不知曉,反正最後徐大人懲治了胡遮。至於曆高飛,已經被亂棍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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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焉又意外又恍然。

他和弟弟自小跟著宋二叔習武,可弟弟比他多一個師父。聽聞弟弟的另外一個師父曾經在朝為官後來解甲歸隱,成了個行蹤不定的神秘劍客。

若是那位曾為官的神秘劍客解決了這事,倒也有可能。

宿清焉從思緒裡回過神,溫聲帶笑:“事情解決了就好,也可以放心了。”

可因為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宿清焉心裡還是有些沒底。是真解決了,還是暫時?他隱隱覺得這事日後很可能還有後患。

若是能見到弟弟,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好了……

宋二看出宿清焉的擔憂,主動說:“不是徹底放鬆的時候,還是要留後手。”

宿清焉頷首。他又留在宋家和宋二商議了些事情,快傍晚才回家。

當他推開院門,愕然發現扶薇已經回來了,正坐在院子裡欣賞晚霞。

扶薇抬眸,對他嫣然一笑。她纖手輕抬去指:“瞧,多美呀。”

宿清焉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見燒到荼蘼的橘色晚霞。

扶薇今日亦穿了身橘色的罩紗裙,輕薄的紗裙覆在她的身上,隨風輕輕地浮動,撫過她的肌膚。

宿清焉的目光重新落回扶薇的身上。那些天神鬼斧神工造出的晚霞之美,不敵她半分。

他寧願將目光多留在她身上。

看著扶薇如海浪翩浮的裙擺,他想成為這風,成為這紗。

扶薇回來,梅姑很高興,親自下廚多做了好幾道拿手好菜。

不過扶薇向來食量小,就算有心也吃不下多少。梅姑笑著問她最喜歡什麼,下次繼續給她做,並不勸她這一頓多吃。

這也是宿清焉母子的好相處的地方,他們並不會拿著“對你好”的名義勸扶薇做什麼。這使得扶薇和他們相處很舒服。

晚上,扶薇先沐浴,宿清焉後去。

扶薇坐在窗下一邊翻著話本,一邊等著宿清焉。她習慣了宿清焉清雋疏柔的聲線給她讀書,如今不喜歡自己翻閱了。

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宿清焉回來,許是最近身體好了些,心裡生了些捉弄之意。

她輕輕推開浴室的門,想要走過去嚇一嚇他,去看宿清焉慌亂臉紅的模樣。

可是扶薇推開浴室的門,卻見宿清焉已經洗完了,正坐在潮濕陰暗的角落,望著桌上的一支蠟燭走神。

“清焉?”

宿清焉回過神,麵無表情的臉浮現柔笑。

“在想什麼?”

宿清焉起身,“沒什麼,出去吧。”

扶薇

() 拉住他的手,不肯往外走。她抬眸望著他,帶著嗔的語氣問:“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告訴我嗎?是因為曆高飛的事情?”

宿清焉反握住扶薇的手,寬慰的語氣:“這件事情讓你擔心了,不過眼下暫時已經解決了。”

扶薇有些意外,追問:“怎麼解決的?”

“流崢辦好的。”

扶薇不說話,隻是細細地打量著宿清焉。

浴室裡光線晦暗,她望過來的明若星月明璀。

宿清焉從有記憶起,心裡就有個聲音告訴他,要始終保持平和良善樂觀向上,不能存在任何負麵的情緒。

可是有時候,比如現在,他也會陷入低落的自責。

絲絲縷縷不重的自責糾纏著他,在不可控的邊緣徘徊。

也不知道說宿清焉藏不住情緒,還是該說扶薇聰明。扶薇竟看懂了宿清焉的自責。

因為兩次梅姑出事的時候,他都沒有趕到嗎?

“宿郎,”扶薇低語,“你弟弟有他的本事,你有你的好。”

她湊到宿清焉耳畔,聲若蠱惑:“我更喜歡我的郎君的好。”

她將撫慰的吻落在宿清焉的唇角。

宿清焉是一個不該有負麵情緒的人,那些淺薄的自責在扶薇的這一吻下,迅速逃離。

他下意識想要去抱扶薇,扶薇卻掙開了他的手,回眸一笑,快步回了房。

宿清焉凝望著扶薇的背影片刻,他收回視線,將浴室快速收拾好,才回房。

扶薇慵懶地靠坐在床頭,腿上放著個黑盒子。她取出一個魚泡來,拿在手上把玩著。

宿清焉看清了她手裡的東西,腳步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走到她身邊。

“郎君,”扶薇抬頭,一雙無辜的眼眸望向宿清焉,“這個東西怎麼用?”

她唇角帶著含蜜的溫柔,望著宿清焉。眼裡的無辜是真的,因她確實沒有用過這東西。可無辜之下,又蘊了些愉悅的打趣。

宿清焉垂在身側的手,修長的指輕動了一下。他喉結微動,才開口:“你身體好些了是不是?”

扶薇略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沉默讓氣氛變得更為焦灼,宿清焉甚至有些後悔問這一句。

扶薇眸中瀲如春水:“這段日子承蒙郎君伺……照顧,已經好多了。”

宿清焉再往前邁出一步,腿緊貼著床沿,他伸手將扶薇的手握住,慢慢將她手心裡把玩的魚泡拿走。

“這個被你弄臟了,我們再換一個。”

踏出這最後一步,才是禮成,成為真正的夫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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