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也不會做飯,吃不出什麼葷油玉米油菜籽油的,反正就感覺每道菜都有那個味。
邢武愣了一下,他很清楚李嵐芳炒菜一直用的葷油,李嵐芳這人對待金錢方麵有些極端,打麻將一天輸幾百都不肉疼,但是居家過日子,一根蔥都能斤斤計較。
就例如這個葷油就是她長年累月的習慣,買豬肉的時候會多要點肥的,回來練一大碗葷油放著,炒菜的時候挖一點,偏偏現在天氣熱,有時候她記性不好忘了放冰箱,一晚上過來就變了味,邢武從小吃到大早吃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了,反正他隻知道家裡有一口就吃一口,小時候李嵐芳還沒開炫島時經常跑出去打麻將,他連吃都吃不上。
但是晴也不一樣,她原來那生活,估計一日三餐飲食都是有講究的,腸胃更是嬌貴得很,還能忍了一個多禮拜沒說,天天就吃白米飯,真是難為她了,要不是今天他隨口問了句,還不知道她要憋多久,邢武突然感覺心裡很不是滋味。
把他奶奶喂飽推進房後,邢武便上樓裝空調了,晴也吃完也跟了上去,發現邢武的工具還挺齊全,她上去的時候邢武正好在打外機孔,聲音很吵。
打完後,他又把不鏽鋼防盜欄下了,爬出去裝外機架,晴也眼睜睜看著他什麼安全裝備都沒有就這樣徒手往窗外爬,嚇了一跳,雖說二樓不算多高,但這樣掉下去不死也斷腿吧?
晴也趕忙跑過去拽著他的胳膊:“你乾嘛?你孬好拴個繩子啊。”
邢武側眸嘲弄地盯著她:“爺爬窗的時候你還在你媽懷裡喝奶吧,鬆開。”
晴也不可理喻地鬆開了手,但也沒敢離開窗邊,緊張兮兮地盯著他這個高難度的動作。
邢武腳踩在一個外露的鋼管上,操蛋的是那個鋼管還帶動的,各種不靠譜的樣子,晴也真心怕他摔下去,勾著頭往外看。
天越來越黑,光線不大好,邢武撇了眼她緊張的眼神,對她說:“你要沒事拿手機幫我照個亮。”
晴也不敢大意,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邢武的視野立馬清晰很多,他量好位置開始裝架子,身體完全懸空站著,晴也看得腿都有點軟,可邢武竟然淡定從容,一點慌亂的樣子都沒有。
借著手機的光線,晴也望著他的側臉,一滴汗水順著流暢的下頜落到凸起的喉結處,透著狂野的味道,晴也很少看見他流汗,大概這個站姿的確不大舒服,加上外麵的天氣悶熱難耐。
晴也望著他嫻熟的動作,隨口問道:“你為什麼每天特地回來喂你奶奶飯啊?”
邢武指了下窗台上的螺絲:“給我。”
晴也遞給他,他接過後回道:“她不是每頓飯都願意配合吃,我媽沒什麼耐心,喂兩口,她要是不吃就不喂了,要麼硬掰她嘴,掰腫是小事,我就怕把她噎死。”
說起耐心,晴也覺得邢武這個人也沒什麼耐心,對人都挺凶的,但是說到照顧他奶奶,他卻特彆仔細,他奶奶要是不願意吃的時候,邢武甚至要像哄小孩一樣讓她奶奶張嘴,其實這件事還挺顛覆她對邢武的認識。
“你對你奶奶挺好的。”晴也不禁說道。
邢武很快已經裝好了一邊的架子,讓晴也把另一個架子遞給他說道:“小時候我爸媽在家少,家裡家外都是我奶奶忙,沒她也就沒我。”
一句“沒她也就沒我”讓晴也有些動容,隨即她想起一個這麼多天都很疑惑的事情:“你爸呢?”
晴也發現提起邢武的爸爸,他臉上露出些許諷刺:“死了。”
晴也微微一怔:“死…你媽還跟我說等你爸回來隔房間,怎麼就…”
邢武保持那個姿勢站了半天著實有些費勁,熱得把T恤一掀,聲音頗冷:“一年也回不來兩次,跟死了有什麼區彆?”
晴也沒再說話了,她從來沒有遇見誰能這樣詛咒自己親生爸爸的,即使原來她爸外麵的小三小四小五再多,她也恨得咬牙切齒,但不至於讓他爸去死,所以她無法理解邢武的冷漠。
邢武乾活速度很快,沒一會就把空調外機放好了,跳了進來,晴也就站在窗邊上,他身上那少年的汗水夾雜著男性氣息撲麵而來,晴也目光落在他半卷起的衣角上,露出線條清晰的腹肌,泛著誘人的古銅色,讓晴也的臉瞬間就紅了。
邢武正好抬頭放電鑽,瞥見晴也局促的眼神,眉梢微挑:“熱得臉都紅了還杵在這乾嘛?”
晴也抬起頭,分明瞧見了他眼裡的玩味,深刻懷疑他說這話是故意的,故意讓她更加窘迫。
晴也頭也沒抬地走到她那半邊吹電風扇,邢武繼續裝內機,他動作麻利迅速,晴也發現邢武這人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是沒有優點,起碼他很能乾,會木工,能裝鎖,懂電腦,還會安空調,就這些在晴也眼裡零碎而複雜的生活瑣事,放在邢武身上,幾乎就沒有他不會的。
晴也原來身邊也有很多非常厲害的男同學,他們有的會好幾國語言,有的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甚至有的初中剛畢業就通曉古今中外,出口成章。
但可以確定的是,邢武會的這些,她原來那些優秀的男同學沒一個會的,這倒突然讓晴也覺得還挺酷的。
很快,空調裝好了,邢武打開遙控器調節了下溫度,轉頭對晴也說:“好了。”
晴也走過去站在空調底下感受了下,空調送風口傳來涼快的風吹打在晴也身上,舒服極了,仿佛瞬間驅散了心頭的悶熱,晴也情不自禁嘴角上揚,露出很淺的小酒窩,邢武的眼裡映上一層微光。
晴也很快想起什麼轉頭說道:“對了,修電腦的錢你怎麼沒收?”
邢武要笑不笑地翻出一套乾淨衣褲,轉身往樓下走,丟下句:“逗你玩的,主板沒壞。”
晴也插腰瞪著他的背影,好玩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