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也第二天早上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她的小皮鞋被擦得蹭亮,放在一樓窗台上,乾淨得反光,一點泥巴也沒了,雖說會踩到泥也是因為邢武,不過晴也還是覺得她這個沒半毛錢關係的混混表哥,也沒表麵看上去那麼壞了。
但是一早晴也還是趕緊把自己的內衣褲洗了,不夠穿是一回事,臟衣服清空了,內衣褲堆在地上她自己都沒眼看。
邢武家連滾筒洗衣機都沒有,更彆提烘乾機了,這裡人洗好的衣服就晾在院子裡自然曬乾,但是,院子是共用的,她這些內衣褲就掛在院子裡飄,如此有傷大雅的事,晴也糾結了半天都下不了手。
還是李嵐芳起床後看見晴也抱著個盆杵在院子裡,對她說:“你晾衣服啊?給我給我,我待會幫你一起晾了。”
而後李嵐芳三下五除二幫她把內衣褲全掛在晾衣架上了,於是今天後院便飄蕩著一排五顏六色的裙子,還有各種款式的內衣褲,直接導致邢武中午回來喂飯時,頭都沒好意思抬一下,收碗的時候一不小心瞥見晴也的白色蕾絲邊小內褲,頓時一股莫名的煩躁。
所以他喂完飯就走了,頭都沒回一下,李嵐芳扶老太回房時,晴也聽見奶奶嘴裡念叨著什麼人,她說話含糊不清,晴也也不知道她說啥,就聽見李嵐芳罵了句:“你哪天死了你兒子都不問你一聲,還念他!”
沒一會李嵐芳氣呼呼地出來了,晴也想起昨晚邢武說他爸一年也回不來兩次,不免感到奇怪。
“邢武爸,去哪了?”
李嵐芳罵罵咧咧地抱怨道:“哪裡有工地就跑去哪裡搬磚,說是隔壁縣城修大樓,誰他媽知道真的假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麵搞了個老拚,我天天累死累活幫他養兒子,養老媽,他個沒良心的這麼多年從來沒看他拿過一分錢回家…”
提起邢武的爸爸邢國棟,李嵐芳那臟話能一口氣罵十分鐘還不帶重樣的,聽得晴也腦殼疼,隻能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她爸原來好好的時候,也整天到處應酬,各種理由不回家,男人不顧家這事,跟有錢沒錢真沒關係。
但至於李嵐芳說她自己累死累活,晴也持保留態度,如果硬說她累,大概也是打麻將熬夜累的。
晚上邢武回來的時候拎了兩桶金龍魚,李嵐芳看見後立馬就叫了起來:“買這種油乾嘛?貴死了,兩桶要百來塊吧?家裡又不是沒油。”
晴也坐在木桌邊低著頭,邢武把李嵐芳推進廚房,跟她說:“把葷油扔了把,都落蒼蠅了,給人吃的?”
李嵐芳還想說兩句,被邢武打住了:“曹老板送的。”
曹老板是順易的老板,平時都在縣城不怎麼過來,他信得過邢武和犬牙,店都是給他們打理,犬牙早輟學了,天天待在店裡,邢武不上學時基本也在那邊。
李嵐芳一聽是曹老板給的,不要錢,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吃飯的時候,晴也有點反常,從頭到尾都埋著頭不說話,吃完飯一聲不吭就上樓了,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
邢武抬頭問了李嵐芳一句:“她怎麼了?”
李嵐芳一臉怒氣:“說到這事就來氣,晴也內衣內褲被人偷了。”
“啊?”邢武有些詫異,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還看見掛在院子裡,被偷了?
李嵐芳故意放大聲音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小姑娘的內衣都偷,乾這種缺德事爹死媽爛,什麼樣的人生出的雜交花狗…”
後麵李嵐芳罵得臟話越來越不堪入耳,還故意對著院那頭三戶人家罵,似乎認定是那三家人中的哪個不要臉的偷的。
邢武皺著眉,這個後院平時來的人雜,有理發店上廁所的顧客,有打麻將還有特地來看人打麻將的鄰居,還有那三家大院子裡的人,不好說到底誰乾的這缺德事,但估計把那丫頭氣得不輕。
“那她穿什麼?”
李嵐芳說:“沒事,我待會拿我的先給她穿。”
邢武挑了下眉斜睨著他媽:“她會穿你的?”
李嵐芳毫不在意地說:“有什麼關係,我的都洗乾淨了有什麼不能穿的。”
邢武“嘶”了一聲,眼神古怪地盯著他媽:“你就沒考慮過大小的問題?”
李嵐芳像才反應過來一樣:“對哦。”
邢武都他媽服了,他都能想到的問題,李嵐芳跟缺心眼一樣。
邢武歎了一聲,從身上摸出二百塊遞給李嵐芳:“你明天上街替她買兩套新的吧。”
“我買?我怎麼知道她要穿什麼樣的?”
“你都不知道,難道我特麼知道?”邢武衝了李嵐芳一句。
李嵐芳拿過錢說:“明天沒空,答應趙麻子老婆去幫忙,她兒子不是要娶媳婦了嗎?”
“關你屁事?”
“講好的啊,天天在一起打牌,人家喊我,我好意思不去啊,先讓晴也穿我的,下個禮拜我去縣城再幫她帶吧。”
邢武冷了臉一把奪回兩百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