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顯然,班上其他同學就比她淡定多了,對於老朱喜歡拿尺子搓頭發這事,大家已經司空見慣,並且深刻地懷疑老朱頭發少絕壁是二十多年來從事教育事業,堅持不懈且刻苦搓頭發造成的。
然後朱憤老師便開始長達幾十分鐘的試卷講解,可謂掏空心思,絞儘腦汁,費儘心計,就為了讓這群糞桶能明白解題思路,畢竟二班是理科班,雖然卷麵難度不同,但也不至於莫名其妙被文科班甩了兩條街,他老臉哪裡擱?
所以朱老師講得是慷慨激昂,熱血沸騰,滿頭大汗,每題都展開講解,還舉一反三,各種論證。
晴也隻看了一眼就頭大,明明三言兩語可以解釋得通,被他這麼一繞更是亂七八糟一鍋粥,連她看得都費勁,更彆說身後一群糞桶了。
頭頂的工業電扇不停旋轉,發出惱人的噪音,台前的老朱吐沫星子堪比淋浴頭不停飄落,周圍亂哄哄的一片,整個教室就她剛進來那會安靜了一下,一直到現在幾十分鐘過去了就沒安靜過,黑板上的粉筆灰肉眼可見的大片大片朝她頭發上飄來,晴也尼瑪都快抓狂了。
老朱一喊休息,晴也第一個衝出班直奔楊老師辦公室申請換座位,這個班級C位的寶座她實在是無福消受,她確定自己再坐一節課,不被老朱的吐沫淹死也會被那粉筆灰嗆死。
當然,她不會用這種理由來找楊老師,而是說了一個非常可操作的理由,她有輕度遠視,坐第一排看黑板太吃力,需要往後坐。
楊老師一聽十分關心啊,問她有沒有去過醫院,這個年紀一定要保護好視力,學海無涯雲雲。
然後就帶著晴也回班換座位了,又讓剛才那個小個子搬著書到前排,把晴也安排在倒數第三排,小個子在朱憤老師講題時剛把所有東西擺整齊,桌子擦乾淨了,這才弄好,楊老師又通知他回來,他的內心頓時如尼加拉瓜大瀑布傾瀉而下般崩潰。
小個子的同桌“噗嗤”一笑,由於笑得太奔放了,一老串鼻涕就這麼噴了出來,晴也瞬間倒抽一口涼氣,轉頭就對楊老師說:“其實那個位置還是太靠前了,我可以再往後挪挪。”
小個子呆愣愣地站在原位,不知道是換,還是不換?
就在這時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李文卉提著嗓子說道:“一個座位挑三揀四的,要不要全班站起來給你挪位置啊?”
晴也緩緩轉頭尋著視線找了過去,最後目光穩穩落在李文卉挑釁的臉上,忽然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指著李文卉的位置一臉真誠地對楊老師說:“不用麻煩了,我坐那裡就行。”
老朱去了趟廁所,又匆匆趕回來了,楊老師抓緊時間安排了一下:“李文卉你先把東西收收跟晴也換個位置,快點,彆耽誤大家時間,待會朱老師講完卷子你們就直接放了,後天早晨正式上課,你們一個個都把生物鐘調好了。”
李文卉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晴也微微揚起下巴反扔給她一個挑釁的目光,差點吐血。
楊老師安排完就離開了,李文卉氣衝衝地站起身,板凳猛地一頂,打在邢武的桌子上發出“咚”得一聲,邢武慢悠悠地抬起頭看著李文卉一臉怒氣地收拾東西,還在狀況外地問了句:“能走了?”
李文卉看了邢武一眼,咬了咬唇蹦出四個字:“我換座位。”
本來還指望邢武說兩句什麼,結果他就“哦”了一聲繼續低頭打遊戲了。
李文卉氣得把書包一拉,狼狽地抱著一堆東西往前走,路過方蕾身邊時丟下兩個字:“搞她。”
相比李文卉,晴也除了一個包和剛發的幾本書也沒其他東西,從容許多。
她轉過身朝後麵走去,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每走一步渾身上下都隱隱散發出一種自信強大的氣場,邢武從見她第一眼就把這種氣場稱之為“藐視萬物”,而這隻不過是她從小優越的環境和自身的優異積累而成的自信,在旁人看來仿若一個矜傲的白天鵝。
方蕾低頭盯著她的步伐,算好距離,不是穿白色短裙嗎?那就讓她在全班麵前跌個跟頭,讓班上男生大飽眼福。
眼看晴也已經走到她麵前,方蕾腳一伸,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甚至晴也的目光都沒有低垂半分,就這麼穩穩踩在她的腳麵上。
方蕾頓時大叫一聲,靠,劇本不對啊!
就見晴也若無其事地踩著她的腳背走到倒數第二排,還回過頭對她輕飄飄地說了句:“不好意思啊。”
豬糞一拍講台吼道:“方蕾,你殺豬啊?叫什麼?”
班上頓時一片大笑,方蕾埋著頭心裡一陣苦。
邢武正沉浸在5V5廝殺中,餘光感覺前麵落下一道白影,他不禁抬頭望著前座女生修長的後頸。
晴也從容不迫地放好書,然後回過頭,直接拿起邢武桌角的空白卷往自己麵前一放,丟下句:“謝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