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邢武對他說:“有個女孩來找你。”
邢武正在跟犬牙一人對著一台電腦打lol,聽聞回過頭去,便看見剛從院中走進來站在大門口的晴也。
晴也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邢武身上,他穿著個黑色緊身背心,外加一條寬鬆的灰色短褲,晴也心頭閃過一抹訝異,她在家看見邢武永遠長褲套得嚴嚴實實的,從來沒見邢武穿得這麼隨意。
邢武看見來找他的是晴也,而且還是這個點,也很詫異地問她:“你怎麼過來了?”
然而晴也開口後的第一句話卻是:“為什麼不接電話?”
那表情,那語氣,那眼神,帶著強烈的不滿和不易察覺的怒氣,仿若正牌女友理直氣壯質問男友的口吻,弄得周圍幾人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舒寒靠在一邊睨著這個小姑娘,又挑起一絲探究的目光望向邢武。
邢武站起身看向舒寒:“我手機電充好了嗎?”
舒寒直起身子往房間走去:“我看看啊,應該差不多了。”
晴也的眼神隨著這個女人移動到房間,她打開門的時候,晴也看見那是間女人的房間,應該就是她的,也就是…這裡是她家。
她收回視線對邢武說:“流年被人打了,杜奇燕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被她那個未亡人,就是前男友帶上了樓,他們那邊大概五六個人。”
“啊?”邢武皺了下眉,拿起旁邊的長褲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問晴也:“他們在哪?”
“靶廠2區,你認識嗎?”
邢武愣了下,和犬牙對望了眼,犬牙鼠標一丟,也站起了身,舒寒正好走出來把手機遞給邢武,邢武隨手接過往褲子口袋裡一插對犬牙說:“叫些人吧。”
“我跟你們一起去。”大黑站在門口說道。
幾人就往門外走,舒寒此時叫住了邢武:“武子,要我過去打個招呼嗎?”
邢武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晴也,晴也撇過頭去往院外走去,聽見身後的邢武說了句:“我先去看看什麼情況。”
說完他走出院子直接發動了小天使,舒寒走到院門口,晴也站在院子對麵的車棚邊,邢武將小天使騎了過來,對舒寒說:“應該沒多大事,你彆管了。”
然後轉頭看向晴也:“上來。”
舒寒眼眸微轉,落在對麵的晴也身上,晴也此時也轉頭對上她的視線,雖然兩人沒有說一句話,但彼此眼中藏著一種無聲的較量。
晴也淡淡地收回視線,往邢武摩托車上一跨扶著他的腰,舒寒的目光掃向邢武的腰間,又瞥了眼邢武的側臉,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很快將摩托車騎走了,車子一拐消失在小區那頭。
路上晴也又打了兩個電話給流年,確定他在的地方,又問了問那邊的情況,流年說杜奇燕還沒下來,發信息給她也沒回。
邢武本來讓晴也先回去的,但是晴也有點不放心杜奇燕,打算跟過去看看。
騎到靶廠門口的時候,那邊已經停了好幾輛摩托車,大約五六個男的等在那,不過看上去都不是學生,二十幾歲的樣子,對邢武晃了下手,晴也一個不認識。
她說了句:“我以為你喊黃毛他們呢。”
“他們是學生,社會上這些事能少碰就少碰。”
“那你呢?”
“我不一樣。”
晴也拽著他腰間的布料:“哪裡不一樣?”
邢武側過頭,鋒利的臉頰沒有一絲溫度:“我不指望有以後。”
晴也垂下眸看著車輪邊她和邢武影子,眼裡的光被他這句話攪動著,她從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當一個人不停遭受挫敗,身邊全是人,卻沒有一個人能拉他一把時,最後的希望變成無能為力,光亮被黑暗吞噬,便不會指望再有以後。
邢武對那幫人喊了句:“人在2區,直接過去。”
晴也這才看見靶廠真的是一個工廠,塑料廠的名字,這一帶全是那種老舊的破樓,夜晚黑燈瞎火一片,有種廢棄工廠的錯覺。
一群人騎到2區,走老遠就看見流年傻呼呼地站在一根電線杆子麵前,邢武直接朝他騎去,下了車晴也才看清流年那慘不忍睹的臉,本就不大的眼睛,左半邊直接腫得老高,不忍直視。
流年指著樓上說:“他們去了四樓。”
邢武二話不說帶人上去了,流年有些緊張地搓著手,晴也抬頭看了眼這棟畫著大大“拆”字的危樓,總共就沒幾家還亮著燈,她收回視線抬腳就跟了上去,流年慌張地喊了她一聲:“晴也,你彆去。”
她回頭遞給流年一個眼神,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