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整個人都要探出來了,邢武又把她拽進被窩,將她裹好,對她說:“我還沒想好,但應該有辦法,我得先試試,一點多了,睡覺。”
他把晴也的頭埋進懷裡,不給她再東張西望,晴也挪了挪膀子,調整到最舒服的位置,然後窩在邢武胸口,聞著他身上乾淨清冽的氣息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在熟睡前,她腦中又響起邢武那句話“你大膽地往前走,千萬彆往後看”。
她拽著邢武的衣角,她不用往後看也知道他在她背後,她不會鬆手,無論如何!
而邢武卻一直沒睡著,也難得就這麼靠在床頭沒看手機發著呆,直到晴也呼吸均勻,他又盯她的睡顏看了會,突然就在黑暗中笑了起來,她睜開眼的時候還對他張牙舞爪的,現在閉著眼安靜得像個小嬰兒一樣,就這麼蜷著。
他看了她一會,便聽見樓下的動靜,李嵐芳打麻將回來了,他起身輕悄悄地打算下床,卻發現晴也緊緊攥著他的衣角,就連睡著了都沒撒手。
他輕輕地將衣角從她手中拽開,她閉著眼還下意識空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繼續睡了。
第二天上午剛下課,晴也就回過頭催促邢武:“你快去把名報了啊。”
邢武抬眸盯她看了眼,晴也瞪著他,他半笑著把手機收進兜裡慢悠悠地晃去了老楊辦公室。
老楊這辦公室吧,就在三樓頂頭,邢武高中三年總共就沒來過幾次,好事一般輪不到他,壞事老楊喊他去辦公室他一般也不鳥她,所以即使有個什麼事,這些老師也得親自到班上喊他,他搞得跟二大爺一樣,理不理他們還得看心情。
唯獨來的那幾次吧,是他們辦公室那破空調不製冷了,非要喊邢武去幫他們修修看,還不給錢的那種。
所以當老楊看見邢武慢悠悠地晃進他們辦公室,還很詫異地問他:“你來乾嘛?”
邢武從兜裡摸出一百塊錢往老楊桌上一扔:“報名。”
老楊十分詫異地說:“你要參加冬令營啊?”
邢武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下老楊還沒發話,坐在斜對麵的豬糞老師聽聞直接回過頭說道:“彆浪費錢了,學校包大巴過去,你還占座。”
“???”他怎麼就不配擁有個座位了?
邢武拉下臉抬頭對老朱說:“我過去體驗生活,這不是自願報名嗎?怎麼到我這就占座了?”
老楊把一百塊放進抽屜 ,打著圓場:“行吧行吧,你要去就去,去了彆鬨事就行。”
“……”
這幫問題學生老楊也接觸快三年了,依然看到邢武就發怵,這個小夥子話不多,但看人眼神就不太友善,你要說他壞吧,平時機房出問題了,還是學校什麼硬件設備有毛病,喊他幫忙他也幫,除了學習方麵不上心,其他方麵的聰明才能都異於常人。
他剛從初中部升上來那年,縣裡提倡教學一體化平台,學校招標買回來一套服務器,用了一段時間校園網直接崩了,連剛搞的網站都不見了,裡麵重要的數據全部不翼而飛,校長急得到處打電話聯係人。
那會邢武連續曠課天數太多,學校正考慮讓他退學,於是就把他喊去教導處,鐘校長直接衝進教導處讓顧主任趕緊去電子街找一個人,學校服務器癱瘓了,第二天就有公開課,不能耽誤,他打聽到這人可能會搞。
然後顧主任打這人電話的時候,坐在顧主任辦公室裡邢武的手機就這麼響了,後來老楊也是聽當時在場的領導說,他就這麼當著大校長和一眾人校領導的麵慢悠悠地接起手機,看著他們說道,他可以試試看,但他從來不做義工,除非他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於是那退學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一幫校領導從上午一直等到夜裡,他跑了一天的數據竟然把服務器恢複了,而且所有數據都找了回來,那之後,邢武這個學生就成了學校一個另類且特殊的存在,誰都知道他是來混日子的,但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
他給老楊的感覺吧,小夥子年紀輕輕,有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老成,所以她沒事也不找他,互相留幾分薄麵,安穩送這幫人畢業。
此時看邢武還立在她辦公桌前,抬起頭嚴肅地問道:“你還有事?”
“找我錢。”
“……”老楊這才想起來,趕忙摸出二十塊錢找給他。
邢武把錢往兜裡一放又不急不慢地晃了出去,看得老楊和老朱直咂舌。
黃毛下課正在二班門口晃悠,探頭探腦的就沒看到邢武,此時看邢武從走廊那頭走了回來,問了句:“去哪了?”
“到辦公室去一趟。”
然後就看見晴也坐在教室裡抬起頭對他說了個口型:“報過了?”
他朝晴也點了下頭,晴也立馬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黃毛伸頭一看奇怪道:“你們和好了?”
然後一臉賊笑地扒著邢武:“誰先低頭的啊?”
邢武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說:“她到底要比我矮。”
“???”黃毛一頭霧水,上課鈴響了。
邢武拿開他的手丟下句:“當然得我低頭。”
黃毛愣愣地站在二班門口,莫名其妙被喂得一嘴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