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武喂飽她後, 又幫晴也把被角塞了塞對她說:“你先睡吧,我抽根煙。”
他把房間的燈擰暗了,走到過道關掉了浴室燈, 腳下卻踩到什麼, 他把東西撿起來看了眼:“這是什麼?”
晴也伸頭看見是那個假麵騎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口袋裡掉了出來,她對邢武說:“剛才在火場撿的, 我沒在流年和燕燕身上見到過, 更不可能是你媽那些牌友的, 消防員也不可能帶著這個滅火吧。”
邢武將東西拎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果真是個很醜的掛件, 他將東西放在床頭櫃上隨口說道:“也許是哪個客人丟的。”
說完他便往窗邊走去, 晴也望著他的背影出了聲:“前天開始就沒有客人了,我們還裡裡外外打掃過並沒有看到這個東西,而且我總覺得見過這個,並不是在炫島。”
邢武回過身望著她, 漸漸擰起眉,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太黑的原因,他眸中的光好似暗得深不見底,良久,他對她說:“睡吧。”
晴也看見他坐在窗邊,探身將那扇不大的小窗戶推開了一些, 她不明白這裡的房間無論住家還是旅館為什麼窗戶都小小的,像牢房一樣壓抑。
她閉上眼睛想著,以後她一定要和邢武住進有大大落地窗的家裡, 可以眺望遠方的那種,她不想再被這種小小的窗戶困住了, 再也不想了。
可雖然眼睛是閉上了,她卻毫無睡意,不過十幾秒沒有看見邢武,她又睜開了眼,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著了魔了,隻是不想將眼神從他身上移開。
關掉燈的他,剛才那絲笑容又消失在黑暗中,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看著四條巷萬年不變的街道,絲絲寒風從窗戶的縫隙溜了進來,外麵的溫度已經零下,晴也窩在被窩裡都感覺到有些涼意,然而邢武赤著上身卻仿佛渾然不覺,他手指間的煙霧飄向窗外再消失不見,側臉隱在黑暗裡,隻有手間的星火忽明忽暗。
晴也突然想起倘若邢國棟不是邢武的親生父親,他奶奶也不會是他的親奶奶,所以這份恩情似乎顯得更加沉重,也許這就是邢武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丟下他奶奶的原因吧,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幸運,有的隻是在某一段人生當中,有人真心待你,不計回報。
晴也聲音很輕地出了聲:“會有的。”
邢武緩緩轉過頭看著她,她目光堅定地注視著他:“雖然我們現在一無所有,沒關係的,以後該有的都會有,一定會的。”
邢武終於將未抽完的煙掐滅,把窗戶關上走了過來,掀開被角上了床,緊緊地將晴也抱進懷中吻著她的發絲:“我不會讓你一直過苦日子。”
晴也忽然眼眶濕潤:“你這樣會讓我喪失鬥誌,邢武,我要走了你怎麼辦?我不想和你分開。”
這是晴也第一次為他產生了動搖,她甚至開始想象離開邢武後的日子會變得多麼艱難,她如何在沒有他的國度獨自度過四年光景?
她現在甚至感覺一天都困難。
邢武低頭抬起她的下巴,望著她瑩潤的眸子:“如果我們兩個人當中必須要有一個人自私,我希望那個人是你,沒有商量的餘地。”
晴也聽懂了邢武的話,如果她留下來,那麼自私的人會變成邢武,如果她離開他,那麼自私的人就會變成她,無論如何,他們當中都有一個人要做出自私的選擇,邢武說沒有商量的餘地,直接掐斷了她動搖的苗頭。
晴也心裡五味雜陳,她忽然翻身趴在他的胸口對他說:“家裡現在已經這樣了,我不想你再為了供我讀書的事情操心,你覺得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壓力那麼大嗎?”
邢武直接環住她的腰將她提到眼前,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你人都給我了,還有什麼不值得的?”
晴也徹底癱軟在他身前無法動彈,不僅因為他這句充滿柔情的話,更是因為他溫熱的大手緩緩向上遊移,帶起陣陣顫栗。
她剛經曆人事,身體無比敏感,一點觸碰就讓她渾身上下似爬滿了螞蟻般酥軟,她和邢武緊緊貼在一起,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變化,他咬著她的耳朵,聲音蠱惑地說:“你吃飽了,我沒飽。”
晴也已經將臉全部埋進他的頸窩,渾身發燙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樣:“不是還有一盒泡麵嗎?”
“嗯...沒你好吃。”
說完直接將她翻了過來,從身後占有了她,而這一次,邢武溫柔多了,他一直在觀察著晴也的感受,就像在逗弄嬌羞的小貓,時快時慢,翻過來抱過去。
晴也從來沒有和一個異性做過如此羞恥的事情,她一時還無法接受兩人如此親密的行為,所以其實過程中她一直不大敢去看邢武發燙的眼神,但正是應了那句話,身體是誠實的,她都懷疑邢武是不是嗑了藥了?居然折騰了那麼久,讓她原本青澀的身體產生了一種很異樣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在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就好像靈魂快要從身體中被顛了出來不停往上騰升,一切都變得似真似幻起來,當一道細微的聲音從她的喉嚨深處擠出來時,晴也嚇了一跳,趕忙用手捂住嘴。
邢武笑著把她的雙手拿開,俯身對她說:“不用忍,我喜歡你的聲音。”
晴也不知道這是幾個意思?喜歡她的聲音?要她唱首歌的節奏嗎?
但真拿掉她的手,說實話,這麼對視著,她真心不好意思再發出那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了,於是隻能緊緊咬著唇承受著這令人發狂的感覺。
晴也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許天都快亮了吧,她隻知道他們做了很久,也許在那樣一個令人崩潰的夜晚,他們隻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慰藉著彼此,感受著對方帶來的溫度。
室內他們緊緊相擁著,用體溫融化著對方,室外卻飄起了晶瑩的雪花,仿若夜的伴舞,悄無聲息地粉飾著這看似太平的人世間,讓一切變得純淨潔白。
晴也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疲憊過了,四肢早已沒了知覺酸軟無力,一覺便睡了整整一天,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昨晚的一切都好似一場極其不真實的夢,夢裡她穿過了地獄到達天堂,她感受了人間疾苦和矢誌不渝,所有的記憶都有些恍惚。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當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後,她才清醒地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場夢,昨晚那些混亂的畫麵都真實地發生過。
屋裡還殘留著屬於邢武的氣息,可他的人卻並不在這裡,晴也摸著手機打給他,然而他卻並沒有接電話,晴也掛了電話看見床頭放著一個袋子,她翻開看了看,裡麵是一套乾淨嶄新的衣物,還有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外套。
她剛放下手機邢武的電話回了過來,晴也匆匆接起“喂”了一聲,可當聲音從她喉嚨中發出來後,卻透著異樣的酥麻,她隻是想打電話問邢武他在哪,沒想到自己一出聲竟然有種嬌嗔的味道,連她自己也驚了一下,窘迫得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電話那頭的邢武聽見後,語氣裡似乎透著愉悅:“醒了?”
“唔…”這下晴也故意壓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經一些。
“衣服看見了吧?窗邊的桌上有個塑料袋,裡麵有吃的和飲料,你起來後自己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在家有點事,一會就去找你。”
“好…”晴也咬著唇握著手機沒有動。
邢武的聲音裡透著些許寵溺:“你先掛。”
晴也將自己的身體埋進被窩裡,卻並沒有掛,也沒有講話,她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邢武也沒有掛。
她輕聲叫他:“你還在嗎?”
“在。”
晴也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心口酥酥麻麻地問他:“衣服你一早去買的嗎?你才睡幾個小時啊?”
“沒睡。”
晴也回想昨晚的點滴,覺得自己真像被灌了迷魂湯一樣,邢武一晚上沒睡她居然都不知道。
她對他說:“那待會見。”
“嗯,你掛吧我聽著。”他的聲音透過聽筒落在她耳邊,讓晴也的臉頰又有些灼燒。
“那…你快點回來。”
話剛說出口她就趕忙把電話掛斷了,她想趕快見到他,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這可真是有點丟人,然而她現在光聽見他的聲音已經抓心撓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