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也無地自容地鑽進他的懷裡埋著臉,她是不會承認她似乎知道上癮是一種什麼感覺了,是的,她不會承認的。
邢武每天早晨和晴也差不多時間出門,她去廠裡,他去醫院,隻不過今天兩人下樓的時候,路邊上還站著一個大男孩,有些靦腆地提著兩杯豆漿和兩份包子。
晴也迷之尷尬地看著他,又看向邢武,邢武也停在旅館門口冷眼看著他,馮寶倒是迎了上來說了聲:“武哥早,我順路跟晴也一起去廠裡。”
邢武麵無表情地說:“你家不是住茅堂嗎?怎麼能順到這邊?”
晴也眼角抽了下,馮寶有些手足無措地拿起手中的早飯遞給邢武:“你早上沒吃吧?”
邢武也不客氣,直接接了過來,馮寶把另一份給了晴也,晴也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吃過了。”
邢武一早已經下了麵條把她喂得飽飽的,她是一點也吃不下了。
晴也對邢武說:“那我先走了?”
邢武倒沒什麼反應點了點頭:“去吧。”
馮寶客客氣氣地跟邢武打了聲招呼,邢武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裡流露出幾許玩味的光來。
傍晚的時候,大家都散了回家吃飯,自從奶奶住院後,邢武白天要趕去縣城,每天大概□□點才能回來,所以晴也的晚飯都是去李嵐芳那裡吃的。
今天她回家的時候看見大火燒的廢墟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想到很快這片平地就會重新蓋起他們的新家晴也就很期待。
奶奶住院後,李嵐芳暫時住在奶奶的房間裡,現在炫島沒了,她每天守著這一片連打麻將的心情都沒有了。
不過在邢武的囑咐下,她晚上依然會把飯菜燒好等晴也回來。
晴也吃完飯的時候胖虎正好過來找她一道回廠裡,路上的時候,胖虎終於開口對晴也說:“其,其實我也不知道,跟,跟誰說,就,就是,我想上音樂劇專業你覺得…”
晴也停下腳步看著他:“你真打算考藝校?”
胖虎有些糾結地說:“我,我沒敢跟家裡人說,我,我爸肯定會,會罵我。”
晴也卻皺了下眉:“這個專業要藝考的,現在都快3月份了,來不及了!”
胖虎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訕訕地笑了:“嗨,是,是啊,我都忘了,那,那算了。”
晴也看著他明顯失落的樣子,有些難以啟齒。
最終她還是委婉地提醒道:“音樂劇專業貌似是要考語言的。”
兩人無聲地往廠裡走,胖虎點了點頭聽明白了晴也的意思,他如果沒法克服口吃的障礙,即使趕上藝考可能連初試都過不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很矛盾,希望和絕望並存,讓人無法死心,也找不到出口。
晚點的時候,廠裡很安靜,大家都在刷題,隻有機器的聲音有規律地響著,這兩天他們的第一批貨就要出來了,杜奇燕也在另一邊的辦公室裡加班加點搭建網店,每個人都很忙碌。
晴也正在埋頭寫題,突然人群中一陣騷動,她抬起頭的時候便看見邢武從門口單手抄兜悠悠走了進來。
自從補習班重新開班後,邢武一直沒有時間過來,這裡絕大多數都是鞍中的好學生,平時在學校看見邢武就發怵的那種,除了本班的人,外班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邢武和晴也到底有沒有親戚關係,來這裡這麼多天猛然看見這位校霸大駕光臨,頓時大氣不敢喘一下,全部齊刷刷地盯著他。
邢武瞥了眼黑板上的“衝北大,占清華”,眉梢微揚徑直走到最後麵。
終於有人忍不住提著膽子弱弱地問了句:“武哥,你來不會是收保護費的吧?”
晴也無聲地笑了起來,誰也沒料到邢武居然從兜裡抽出手,還順便慢吞吞地拿出了一個皺得不像樣的破本子往桌上一扔:“我來學習。”
胖虎方蕾那群人再也憋不住大笑起來,其他班的人看見二班的人都在笑,也狀況外地跟著乾笑,摸不準這個校霸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開玩笑?
晴也倒是很淡定地抽了張卷子對小靈通說:“發給新來的那位同學。”
“好嘞!”小靈通屁顛屁顛地跑到邢武麵前:“武哥,給。”
邢武接過卷子抬頭說道:“借支筆。”
“……”方蕾他們又一陣大笑,胖虎直接扔了支筆給他。
而其他班的好學生不時回過頭提心吊膽地偷偷看他,發現他還正兒八經地寫起題來。
邢武往後一坐,那震懾力堪比鐘大校長,搞得他們個個都坐立不安的。
一晚上下來,大家才發現這位校霸同學真的不是來找事的,他就坐在最後一排,晴也講題的時候,他也跟著聽,沒有任何收保護費的意思。
九點一過,大家陸續散了,晴也還要和流年他們開個小會,她滿手粉筆灰,出去到院子裡洗了個手,回來的時候人都走光了,邢武靠在廠房門口看著她笑。
晴也朝他故意甩了甩手上的水,邢武抬手擋了下:“找死?”
話挺凶狠的,語氣裡滿是溺愛。
晴也走到麵前昂起脖子:“聽得挺認真啊,聽懂了嗎?”
“那必須聽出了最高境界,似懂非懂。”
晴也的笑容在唇邊漾開,邢武抬起她的下巴就落下清淺的吻,晴也剛閉上眼,又猛然睜開看見廠房裡還有一個人沒走,馮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