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臉埋進十九的脖頸,他還怕失去,那是他想都不敢想、刻意逃避著的。
現在,時隔五年,商引羽又看到了麵色慘白,仿佛一閉上眼就再也不會醒來的十九。
“十九叩見陛下。”十九在桌案前跪地行禮,束起的頭發因他俯首而在臉側垂下,烏黑與慘白相依,襯得他那張臉更不見一絲人氣。
“上前來。”商引羽聽見自己低聲命令。
他的聲音很沉,卻帶著一絲不穩的顫音。
十九聞言垂首膝行繞過桌案,抵達皇帝所在的榻前。
沒等他再叩下頭去,一隻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臂,十九的身子本能地緊繃,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陛下,立即泄了力,順從著被陛下扯了起來。
商引羽把十九拉上榻,入手的寒意凍得他心顫。
那晚在山縫中,十九的身子一開始也是這麼涼,會低聲喚他陛下,會跟他告罪;後來就是火燒一般的熾熱,不管他怎麼呼喚,都沒了回應。
商引羽扯過一旁的錦被將十九裹住抱進懷裡,他被懷裡人的體溫冰得一激靈,卻下意識將人報的更緊。
他應該是生氣的,氣十九自作主張,氣十九讓他想起糟糕的記憶。
可那一腔的怒火,在對上十九茫然驚訝有有些慌亂無措的眸子後,又哽在喉頭,無從發泄。
內殿裡除了他和十九,就隻有一旁侍立的安德忠。
安德忠在被皇帝盯上的一瞬間就寒毛炸起,他反應極快,在皇帝出聲前便嘭地一聲跪地,“請陛下吩咐!”
安德忠是從他皇子期間就伺候著的,年紀也大了,商引羽隻得壓著胸前的怒意,沉著聲說了兩個詞,“薑湯,禦醫。”
“是!”安德忠可不想承受天子之怒,半點不敢耽擱,猛一磕頭,逃似出了內殿。
殿內靜默下來,被錦被裹住的十九小幅度掙動了幾下,但商引羽是連著被子一起將人抱住的,他這點小動作根本沒法拉開距離。
“主人,屬下身上涼。”
略帶忐忑的聲音從被中傳來,暗衛們隻在與他獨處的時候,才會叫他主人。
商引羽抬手,把硬撐著不肯貼他身上的十九按回心口。
你還知道自己身上涼?下雨了不知道避避?一根死腦筋,木頭腦袋!
商引羽手剛按十九腦袋上就感覺不對,手心所觸,發絲冰涼氵顯潤。
顯然是淋了雨後隻被草草擦拭,雖然短時間內不會再滴下水來,可這樣束著氵顯發,絕不會好受到哪去。
商引羽又氣又急,伸手把十九的頭發從被子裡弄出來,十九僵著身體趴在他胸膛,一動沒敢動。
商引羽一手抓著十九的氵顯發,一手給十九攏了攏被子,扭頭對外邊的宮人道:“頭發氵顯了也不知道給擦乾,孤養你們何用,都滾進來伺候!”
甘露宮頓時忙碌了起來,熄去的燈全部點上,宮女太監步伐匆匆穿梭期間。
商引羽把十九的頭發交給宮女,又見小太監端來火盆放在塌下,便給十九攏攏被子,退至一旁。
小太監為商引羽奉上熱茶,他端起喝了口,覺得太燙,抬手放回去。不知是小太監太緊張害怕還是怎麼的,居然沒接穩。
茶杯落地,茶水浸氵顯了地毯,瞬間嘩啦地跪了一屋子人。
商引羽看到十九拉開被子也想去地下跪著,瞬間起身,瞪著他道:“把自己原樣裹回去!”
又看一屋子跪著的人,“起來,都該乾嘛乾嘛。”
商引羽知道自己在這裡他們根本專心伺候人,便轉身繞過屏風去裡邊龍床上坐著。
外邊忙碌了一刻鐘,安德忠送來薑湯又喚來禦醫,商引羽都沒出去,隻聽安德忠過來彙報了下診斷結果。
得知沒什麼問題,隻要好好休養,邊對安德忠點點頭,讓他下去休息。
安德忠放輕動作熄了屋內大半的燭火,在昏暗的燈下帶著宮人們悄然退下。
商引羽自己解了外衣躺到床上,聽著外邊小了許多的雨聲,煩悶翻了個身。
本來要將十九灌醉,套出溫泉的事,試探對方的心思,再稱對方醉酒將人按著揍一頓出氣。
十九太能戳他死穴,他還沒動手做什麼,十九就把自己弄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模樣,讓他什麼心思都沒了。
商引羽有煩悶的翻了個身,側對外邊的屏風,忽的餘光瞥見了一抹白色。
商引羽疑惑半撐起身,就見隻穿著白色裡衣的十九沉默跪伏在他床邊,額頭抵地。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